第五十章(1/2)
他临窗而立,手中摩挲着一块触手温润的羊脂玉佩——母亲留下的遗物。殿外隐约传来的喧嚣,与他殿内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贴身侍卫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低声补充道:“殿下,不止肃亲王,几位长公主、王妃,还有……太子的几位兄弟,安王、康王、宁王殿下,也都陆续进宫了,此刻怕是都在御前。”
江淮眉梢微挑,看来,他那些“稀罕礼物”和刻意放出的风声,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这潭水,被彻底搅浑了。
御书房外,已是热闹非凡。
几位身着华服、辈分极高的长公主联袂而至,她们是皇帝的姐妹,在宗室中颇有影响力。永嘉长公主性子最是直率,还未进门,声音便先传了进来:“皇帝!淮儿那孩子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你要把他打发到北境去?那地方是我们江家娇养的孩子能待的吗?”
她们身后,跟着几位亲王妃、郡王妃,多是得了江淮馈赠,或是心疼这孩子身世的,此刻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满是担忧与不解。
“陛下,淮公子年幼失恃,太子殿下又……唉,宫中本就该多怜惜他才是。”
“是啊,皇兄,不过是小孩子顽皮,何至于此?”
“北境苦寒,若是病了伤了,可如何是好?岂不辜负了先太子妃……”
与此同时,太子的几位弟弟——安王、康王、宁王也到了。他们神色各异,心思也各不相同。
安王江景瑞素来与太子关系尚可,对江淮这个侄儿也存了几分怜惜,他眉头紧锁,显然对兄长的决定很不认同:“皇兄,此事是否再斟酌?淮儿毕竟是嫡长孙,身份贵重,流放北境,恐惹天下非议。”
康王江景瑜则略显沉默,他母族势微,平日谨慎,此刻只跟着行礼,并不多言,但眼神中也流露出几分疑惑。
宁王江景琛年纪最轻,性子也跳脱些,他与江淮年岁相差不算太大,平日还算能玩到一处,此刻更是直接:“父皇!太子哥哥!你们是不是对淮儿太狠了?他不就是薅了点花儿吗?我替他赔!把我王府的花园搬空都行!别把他送走啊!”他这话带着少年人的义气,却也引得几位长公主连连点头。
御书房内,皇帝江承天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太后的压力尚未缓解,皇后那边还需安抚,现在又涌进来这么一群宗亲勋贵,个个都在为那小子“鸣冤”。他难道不想留孙子在身边吗?可上次那支毒箭,只差毫厘就真要了那孩子的命!这皇宫,在他眼皮子底下,都防不胜防!
太子江景珩站在一旁,面色比刚才更加冷硬,仿佛覆盖了一层寒冰。听着外面叔父、姑母、兄弟、婶娘们为江淮求情的声音,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指责他的“冷酷”与“不慈”。他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与焦灼,却不能解释半分。他只能将这一切,连同对亡妻的思念,对儿子安危的恐惧,一同死死压在心底。
“够了!”皇帝终于忍不住,沉声喝止了外面的嘈杂,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意已决!江淮前往北境,一为反省己过,二为历练身心,此事无需再议!尔等退下!”
他必须快刀斩乱麻,不能再让舆论继续发酵,否则,送走江淮的计划可能横生枝节,那孩子的处境也会更加危险。
门外众人被皇帝罕见的严厉震慑,一时噤声。永嘉长公主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安王等人面面相觑,知道君心已定,再多言也无益,只得躬身告退。
但经此一闹,皇帝和太子“苛待”嫡长孙的名声,怕是坐得更实了。
消息很快传回江淮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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