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陨落的天才（2/2）
“爹，是我。”林枫低声应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他走进屋内，只见父亲半靠在床榻上，脸色蜡黄，气息萎靡。三年前，父亲为了给他寻找治疗修为倒退的灵药，深入险地，遭遇强大妖兽，虽侥幸捡回一条命，却落下了严重的暗伤，修为也从筑基期跌落，如今连炼气期弟子都不如。这个家，也因此彻底败落。
看着父亲强打精神的模样，再看看家徒四壁的凄凉，林枫心中一阵酸楚。他倒了碗水，送到父亲床边。
林战接过水碗，浑浊的目光落在林枫身上，看到了他眼底尚未完全散去的屈辱和红肿，也看到了他紧紧攥在袖中的拳头，心中已然明了了几分。今日演武场检测，柳家退婚……这些消息，恐怕早已传遍了青阳镇。
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枫儿，外面的风言风语，不必放在心上。大丈夫立于世，当能屈能伸。柳家……既然他们无情，我们也无需再念旧义。”
林枫沉默着，点了点头。
“是孩儿没用，让爹受累了。”他声音低沉。
林战摇了摇头，伸出枯瘦的手，拍了拍林枫的肩膀：“傻孩子，是爹没用，护不住你，也治不好你的‘病’……”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复杂，“你娘……她临走前，给你留了件东西，说是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或许能帮到你。”
说着，林战颤巍巍地从枕边摸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枚通体漆黑、毫不起眼的吊坠。吊坠材质非金非木，触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奇异扭曲的纹路，看上去年代久远，却并无任何灵气波动。
“这是你娘唯一的遗物，她叮嘱我一定要交给你。”林战将吊坠放入林枫手中，“爹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但你娘那么说，总有她的道理。你……收好吧。”
林枫握着那枚冰冷的黑色吊坠，看着父亲殷切而又无奈的眼神，心中的悲愤和绝望几乎要满溢出来。一件凡物，又能改变什么？娘亲……那个在他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温柔身影，又能留下什么奇迹？
但他不忍拂了父亲的心意，默默将吊坠挂在了脖子上，贴身藏好。
伺候父亲睡下后，林枫回到自己那间四处漏风的小屋。夜幕已然降临，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的破洞，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土炕上，再次尝试运转林家基础功法《引气诀》。然而，一如过去三年每一个夜晚，无论他如何努力，吸纳进体内的那一丝丝微弱灵气，在进入经脉后，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壁垒，瞬间溃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剧烈的虚弱感和灵魂深处的撕裂痛楚阵阵袭来，那是强行冲关失败的反噬。
“为什么……为什么！！”
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一拳狠狠砸在炕沿上，木屑刺入手背，带来真实的痛感，却远不及那绝望的万分之一。
柳青青冰冷的眼神，林浩嚣张的嘲笑，族人鄙夷的唾弃，父亲憔悴的面容……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
不甘心！
他真的不甘心！
若从未拥有过天赋，他或许能安然接受平庸。但曾经触摸过天空，又怎能忍受永堕尘埃？
极度的情绪波动和身体的虚弱，让他眼前一阵发黑，手背上的伤口渗出的鲜血，不经意间沾染到了胸口的黑色吊坠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枚一直沉寂的黑色吊坠，在接触到鲜血的刹那，猛地爆发出深邃幽暗的光芒！一股无法形容的、古老苍茫的气息瞬间将林枫全身包裹。
他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离了出去，天旋地转！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已不在那破败的小屋之中。
四周是一片无边无际、混混沌沌的灰蒙空间。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一片原始的、空寂的虚无。而在这片混沌的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玄奥符文构成的立体光核。它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威严，仿佛是一切的原点，是万物的归宿。
“这是……哪里？”
林枫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神俱颤。他下意识地低头，发现自己并非实体在此，而是一道虚幻的意识体。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一股庞大无比的信息流，毫无征兆地涌入他的意识之中！
《九转混沌诀》！
五个散发着无尽道韵、仿佛由大道直接镌刻而成的古老文字，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紧接着，是第一转的完整功法口诀，以及关于这片“混沌空间”的零星信息。
“混沌源核……混沌空间……可成长……加速修炼……”
林枫的意识剧烈波动着，狂喜、难以置信、巨大的冲击交织在一起。他按照涌入脑海的法诀，尝试引导这空间内无处不在的、精纯至极的灰色气流——混沌之气。
当第一缕混沌之气被他引动，融入他这具意识体时——
“轰！！！”
外界的破屋内，林枫的肉身猛然剧震！
贴在他胸口的黑色吊坠光芒内敛，但一股磅礴浩瀚、远超寻常灵气品质的能量，却通过某种玄妙的联系，疯狂涌入他干涸已久的经脉和丹田！
那困扰他三年、让他受尽白眼和屈辱的无形壁垒，在这股霸道无比的混沌之气面前，脆弱的如同纸糊一般，连一瞬都未能阻挡，便被彻底冲垮、粉碎！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破碎了。
紧接着，是汹涌澎湃的力量感，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炼气期，一层！
气息毫无停滞，继续疯狂攀升！
炼气期，二层！
最终，在炼气期三层的境界，稳固下来！
林枫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过去的黯淡与绝望，而是精光爆射，宛如实质！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那久违的、甚至远超从前的强大力量，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和自信涌上心头。
然而，狂喜之余，他也“看”清了体内更深层的变化。在那无形壁垒破碎的地方，并非一片坦途，而是显露出了更深沉、更坚固的八道枷锁虚影，如同九重天门，层层封锁着他的道基与潜能！
“九重封印……原来如此！”
林枫恍然，随即一股更加炽烈的火焰在眼中燃烧。三年来修为倒退、沦为废柴的根源，终于找到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骨骼发出噼啪的脆响，充满了力量。他走到墙边，对着坚硬的青石墙壁，运转起体内那带着一丝混沌气息的灵力，轻轻一拳挥出。
“嘭！”
一声闷响，石屑纷飞。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拳印！
看着那拳印，林枫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夜风，胸中积郁三年的浊气仿佛一扫而空。他抬头，望向窗外那片被林家核心区域灯火映照得有些发红的夜空，目光锐利如刀，冰冷似铁。
柳青青，林浩，还有所有曾践踏过我尊严的人……
你们等着。
我林枫，回来了！
失去的一切，我必将亲手，一一夺回！
混沌开，风云动，潜龙出渊，势凌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