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枯枝发芽那夜,我拆了讲武堂的墙当柴烧(2/2)

这柴......是庙里的?有个裹着灰布的老妪摸着劈得整齐的木柴,声音发颤。

沈青竹蹲下来,替她把灯芯拨得更旺些:以前庙在屋顶,现在庙在灶膛。她轻轻哼起《守灯谣》,灯芯长,灯油满,守灯的人不打颤......老妪跟着哼,眼角的泪滴在陶灯上,烫得灯焰晃了晃。

与此同时,雁门关外的风雪里,秦雨桐的铁骑正挥着斧头劈梁。

她把最后一截刻着二字的木头架在火上,战马喷着白气绕着火堆打转。以前这墙挡的是敌军,她扯下护面的毛毡,露出冻得通红的脸,现在——她抽出腰间的狼首刀,刀尖挑起火把,它烧了,光能照得更远!

第一支火把插进雪地里时,守关的老兵突然喊起来:看!

南边有光!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火光正沿着边境线蜿蜒南延,像条被点燃的银河。

牧民们从毡帐里跑出来,有的举着松枝,有的抱着干牛粪,自发接上火种。

火舌舔着风,一路烧到南陈边境的竹林。

暮色降临时,讲武堂只剩一片废墟。

顾昭站在中央,掌心托着块劈开的木片,上面字的残痕还清晰可见。

他闭了闭眼,心火从指尖腾起,木片地燃成火球。

地脉深处传来轻响,原本藏在地下的白花随着火光次第绽放。

月婵望着夜空,观星盘突然剧烈震颤——紫微灯星群正从顾昭头顶的星轨上分离,像一把撒开的银沙,均匀散落在九州大地上。

我不需要殿,不需要碑,不需要名......顾昭望着漫天星斗,声音轻得像对自己说,只要火,一直烧下去。

昭安溪的夜来得早。

沈青竹巡完最后一户人家,沿着溪岸往回走。

溪水哗哗响着,她刚要摸出火折子点灯,忽然听见草丛里有响动。

借着月光望去,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童子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着什么。

走近了看,泥地上歪歪扭扭全是灯的形状——有的有灯芯,有的画着火焰,最中间那个,还歪歪扭扭写着字。

沈青竹刚要开口,溪水里突然一声。

一尾巴掌大的鱼跃出水面,口中衔着片燃烧的木炭,地落进童子脚边的枯草丛。

木炭没燃,却见枯草缓缓抽出新芽,芽心金纹闪烁,竟拼出半个字。

童子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子:大姐姐,这草会开花吗?

沈青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新芽。

远处,讲武堂废墟的余烬还在发亮,与溪对岸人家灶膛里的火光连成一片。

她笑着摸了摸童子的头:会的。

等它开了,你要记得......

她的话被夜风吹散。

童子又埋下头,在字旁边画了盏更大的灯,灯焰的线条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神龛里的画像都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