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枯枝发芽那夜,我拆了讲武堂的墙当柴烧(1/2)
月婵的布鞋碾过讲武堂青石板时,檐角铜铃正被夜风吹得轻响。
她裹紧月白色道袍,袖中观星盘突然发烫——这是星轨异动的征兆。
偏殿门虚掩着,露出一线昏黄。
她推开门的刹那,檀香混着烛油味扑面而来。
神龛上,顾昭的画像端端正正挂在关公像旁,香灰积了半寸,供盘里还摆着新鲜的枣子。
最角落的红布下,顾昭神位四个小字正从布里探出头,墨迹未干。
小顺子。她唤了声。
缩在供桌后的夜巡弟子浑身一震,膝盖撞响木桌,供果咕噜噜滚到她脚边。
少年眼眶通红,月观星师...我、我就是想着,先生从前教拳总不穿厚衣裳,冬天总咳嗽......
月婵弯腰捡起枣子,指尖触到果皮上的水痕——是少年刚用布擦过的。
她望着画像里顾昭含笑的眼,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村口,有个老妇攥着她的袖子问:观星师,求您问问阴帝,我家小子去北边做工,可还平安?
道若成庙,便离灯远了。她把枣子放回供盘,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像某种决断,去把三境教头都叫来。
第二日卯时,讲武堂前院挤满了人。
月婵站在台阶上,观星盘悬在掌心,星芒在盘底流转。
她望着屋檐下武运昌隆的匾额,抬手点向神龛方向:昨日我见偏殿香火不断,童子诵阴帝保佑
人群骚动起来,教头张大胆挤到前面:月观星师,弟子们是真心敬先生——
敬错了。月婵截断他的话,观星盘突然迸出清光,照亮她眼底的冷肃,顾昭不是神,是第一个把火递到你们手里的人。
可现在你们把火锁进庙里,等他来添柴?她指向远处正在教孩子们打拳的顾昭,去问问他,当年在昭安村砌灶,是要百姓拜灶王爷,还是要他们自己烧热水?
张大胆梗着脖子:那拆墙......
月婵的观星盘重重落在石桌上,火要烧出去,不是锁进来。
这墙挡了十年风雨,也该当回柴了。
顾昭是在拆到第三面墙时赶来的。
他穿着粗布短打,肩上还搭着教拳用的布带,远远便听见的木裂声。
等走近了,只见木料堆成小山,刻满符纹的梁柱横七竖八躺着,有个小弟子正抹着泪抱着半片门楣。
阿昭!月婵迎上来,指尖还沾着木灰,他们怕百姓忘了你......
我倒怕他们记得太牢。顾昭蹲下身,指尖抚过梁柱上自己当年刻的气沉丹田四个字,唇角微扬,真正的道,是让他们忘了谁点的火,只记得自己能点火他抄起旁边的斧头,来,我帮你们劈。
斧头落下时,木屑飞溅。
沈青竹带着童子队刚好赶到,她腰间的符剑没入剑鞘,接过小栓子递来的粗布,替顾昭擦了擦额角的汗:要留块木料做纪念么?
留什么?顾昭又劈断一截横梁,当年在阴司镇魂殿,我最烦的就是那些刻着判官显圣的碑。他把劈好的柴码齐,这木头烧了,还能暖一户人家。
午后的阳光里,沈青竹的童子队背着柴筐出发了。
她走在最前面,腰间挂着陶灯,每到一户孤老家,便放下柴禾,摸出盏粗陶灯递过去:阿婆,这灯芯要常剪,灯油别装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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