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夜雨突袭斩叛将,鬼影现身终伏诛(1/2)
雨是在申时末刻落下来的。
顾昭站在临时搭建的军帐外,望着铅灰色云层里滚过的闷雷,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判官笔。
笔杆上的阴纹在雨雾里泛着幽光,像极了前世阴司殿中那些等待勾魂的命簿。
顾先生。沈青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雨丝的凉意,赵统领和白参将到了。
他转身时,正看见两个身披重甲的将领从雨幕里走出来。
赵无极高壮如熊,铠甲上还沾着晨间训练的草屑;白起则瘦得像根标枪,腰间铁鞭的铜环被雨水洗得发亮。
两人靴底的泥点溅在青石板上,混着雨水在顾昭脚边汇成文理粗粝的地图。
顾昭掀开帐帘,军案上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一跳,映出他眼底寒刃般的光,今夜子时,除周怀安。
赵无极大手拍在案上,震得茶盏跳起来:那狗贼前日还说要与咱们共抗北陈,昨日就私调了三千粮草去北境——末将早看他不顺眼!
急什么?顾昭屈指弹了弹案上摊开的沙盘,指尖划过青石峡的等高线,周怀安在营中埋了暗桩,明攻必露破绽。他抬眼扫过两人,赵统领带前军佯攻东门,火把点得越旺越好,要让周怀安以为咱们是冲粮草去的。
那我呢?白起的铁鞭在掌心转了个花,火星子从鞭棱上迸出来。
你带八百轻骑绕后,把青石峡的木桥拆了。顾昭指尖重重压在沙盘西南角,周怀安的退路在那里,他若想往萧绎那儿报信,必经此桥。
那先生您?沈青竹突然开口。
她站在帐角,腰间青锋剑的剑穗被雨水浸得透湿,正滴滴答答往地上落。
顾昭摸出块染血的碎旗——是前日在周怀安营外捡到的,边角绣着南梁暗卫的云纹,我带阴兵走地道。他指腹擦过碎旗上的血渍,周怀安的中军帐下有处废矿,十年前我当猎户时打过猎,能直通帐后。
帐外的雨突然大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牛皮帐上,像有人在头顶擂鼓。
赵无极大手搓了搓脸:末将这就去点兵!他转身时铠甲撞在帐杆上,震得烛火晃了三晃。
白起跟着起身,铁鞭在地上拖出刺啦声响:拆桥的事交给末将,管保他周怀安连只麻雀都飞不出去。
两人的脚步声渐远后,沈青竹突然伸手按住顾昭的手腕。
她的手还带着雨水的凉,却比帐内的烛火更烫:地道里有瘴气。
我带了孟婆汤。顾昭反手握住她的指尖,将一枚小玉瓶塞进她掌心,若我半个时辰没出来,你就...
顾昭!沈青竹突然打断他,声音像被雨打湿的琴弦,你说过,要带我去看金陵的梅花。
他一怔,随即笑了。
雨幕透过帐帘渗进来,在他眉梢染了层水色:等周怀安的人头挂在辕门上,我亲自给你折第一枝。
子时三刻,暴雨如注。
周怀安的中军帐里飘着浓烈的酒气。
他仰头灌下第二坛烧刀子,青铜酒爵砸在地上,溅起的酒液在羊皮地图上洇开个深色的圆。
将军,东门有动静!帐外亲兵的喊声响得发颤。
慌什么?周怀安踢开脚边的铜鼎,鼎里还剩半只烤得焦黑的羊腿,顾昭那书生懂什么兵法?东门是咱们的粮仓,他攻东门正好——
话音未落,帐后突然传来一声。
像是朽木断裂的轻响,又像是某种活物擦过油皮纸的嘶鸣。
周怀安的后颈突然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抄起案上的横刀转身,正看见帐布被什么东西掀开条缝。
雨水顺着缝隙灌进来,在地上积成小水洼,却有团比夜色更浓的影子从水里浮出来——那影子没有五官,只有双泛着幽蓝的眼,正缓缓举起手里的长矛。
有人尖叫。
帐内瞬间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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