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夜雨突袭斩叛将，鬼影现身终伏诛（2/2）

酒坛翻倒的声音、刀剑出鞘的声音、亲兵撞翻案几的声音混作一团。

周怀安挥刀砍向最近的鬼影，刀锋却像砍进了水里，只带起片冷雾。

护驾！护驾！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牛皮帐上。

帐外的喊杀声突然近了，是赵无极大嗓门的怒吼：周怀安，你这叛贼拿命来！

与此同时，帐门被人一脚踹开。

雨水裹着寒光灌进来，沈青竹的青锋剑挑开挡路的亲兵，剑尖直指周怀安咽喉：沈家养的剑，今日要清门户。

周怀安的横刀落地。

他跪坐在酒液里，脸上的肥肉抖得像团烂泥：青竹姑娘！我是受湘东王指使——

闭嘴！沈青竹的剑穗扫过他的脸，割出道血痕，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帐外突然传来铁器相击的脆响。

顾昭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带着股阴寒的冷：沈姑娘，有客来访。

沈青竹旋身挥剑。

青锋剑与柄淬毒的短刃相撞，溅起的火星在雨幕里划出银线。

对面的人蒙着黑纱，只露出双淬了冰的眼——正是周怀安的死士鬼影。

你背后之人是谁？沈青竹压剑向前，剑锋割开鬼影的衣袖，露出臂上刺着的蛇形图腾。

鬼影突然笑了，笑声像刮过瓦砾的风：就算你杀了我，萧绎的密令——

生死未定，不得闭口。顾昭的声音响起时，判官笔已破空而至。

朱红笔锋在雨幕里划出道血线，正点在鬼影眉心。

鬼影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张了张嘴，声音像被人掐着喉咙挤出来的：萧...萧绎让我等周怀安事成后，在顾昭的饭里下...下鹤顶红...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突然瘫软下去。

黑纱飘落时，露出张青灰色的脸——原来他早就在服毒，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渗出黑血。

顾昭蹲下身，指尖按在鬼影颈侧。

体温已经凉透了。

他抬头看向沈青竹，她发梢的雨水正顺着剑脊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个小水洼，倒映着帐外渐亮的天光。

收队。他站起身，雨水顺着铠甲纹路流进靴底，明日辰时，辕门斩首。

次日清晨，辕门前的黄沙被血浸成了深褐。

周怀安的人头滚在旗杆下，圆睁的双眼还沾着昨夜的酒渍。

鬼影的尸体被钉在另一侧，胸前贴着顾昭用判官笔写的罪状，墨迹在晨露里泛着暗红。

三军寂静。直到顾昭的声音响起：犯上者，此为下场。

校场角落，林知远的狼毫在竹笺上走得飞快。

他望着顾昭被晨光拉长的影子，笔尖顿了顿，最终写下：夜雨斩逆，鬼哭辕门。

青竹。顾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青竹转身时，看见他手里捏着张染了墨的军报，荆北还有五位将领在观望。他将军报递给她，指尖触到她掌心那枚温热的古玉，明日启程，我要你替我去趟襄阳。

沈青竹接过军报，扫过上面的字迹。

雨过天晴的风掀起她的衣摆，剑穗上的水珠落下来，正滴在两个字上，晕开片淡墨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