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1/2)

运河畔的官道上,一支特殊的队伍正在浴血奋战。

本该在返回京师途中的治水钦差张国维,此刻正紧握腰刀,与身旁的李定国、刘文秀、张煌言并肩御敌。

他们身后,是五百名悍勇的近卫营官兵和三百名手持各式工具的工匠,众人结阵自保,正与汹涌而来的白莲教叛军殊死搏杀。

刀光剑影间,这位以治水闻名的文官大臣,竟也显露出不凡的胆魄。

张国维不是应该在南直隶“筹措”经费,准备前往陕西推行植树造林吗?怎会陷入这般刀头舔血的境地?

缘由其实颇为曲折:张国维顺利完成南直隶的运河疏浚工程后,便带着这支由精兵与工匠组成的队伍启程返京,本打算向朱由检申请一笔“临时款项”以推进西北植树的宏图。

不料行至山东,正逢白莲教乱起,道路阻断。几人商议后,当即决定改道河南,绕行北上。

谁知刚入河南地界,便撞上了另一股汹涌的白莲教叛军!

正当张国维与几位年轻将领紧急商议是否再次改道时,叛军已经发现了这支装备精良却非作战编制的队伍,径直扑杀而来。

说来也巧,张国维此行,马车里装着沉甸甸的近三十万两“众筹”款。

这白花花的银子,本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却成了催命的符咒——白莲教叛军的首要目标便是那几辆压得车辕深深下陷的马车。

然而,张国维岂能答应?

这每一锭白银,都是他磨破了嘴皮、看尽了脸色,从江南士林与豪绅牙缝里“讨”来的血汗钱,是关乎西北绿野、子孙福祉的种树专项资金!若被这群乱匪劫了去,他张国维岂不成了大明的罪人?

但见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张大钦差,此刻竟如护崽的猛虎,死死钉在银车之前。

他左手刚刀格挡,右手长剑突刺,虽招式毫无章法,架势也算不上好看,但那豁出性命的架势却令人动容。

他口中更是哇哇大叫,不知是壮胆还是怒骂,须发皆张,状若疯癫:“此乃朝廷种树之银!陕西万民之盼!尔等妖孽,休想染指——!”

众人护着银车且战且退,终于冲进一座荒废的村庄。残破的土墙后,刘文秀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他喘着粗气望向正在清点人数的张国维,哑声劝道:“大人…贼人越聚越多,要不…咱暂且舍了银两……”

“不行!”张国维猛地转身,染血的官袍下摆扬起尘土。他死死按住装满银锭的木箱,指甲几乎要掐进木板。

刘文秀挣扎着站起,指向村外晃动的火把:“可弟兄们已经折了三十余人!再守下去……”

张国维痛苦地闭上眼睛,颤抖着竖起一根手指:“最多…最多匀出十两…给阵亡弟兄作抚恤…”

刘文秀看着对方在生死关头仍紧捂银箱的模样,苦笑着摆摆手:“……行了,就当末将没说。”

然而,这座看似荒废的村落并非空无一人。

当张国维一行人冲入村庄,尚未来得及喘息,只见道路旁、残破的屋舍内,一扇扇木门被悄悄推开,一个个身影从地窖、草垛等隐蔽处小心翼翼地探出身来。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竟有数十人之多。他们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眼神中混杂着恐惧与一丝微弱的希望。

“官军……是官军来了吗?”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颤巍巍地开口,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我们不是,你们看错了。”

没等张国维开口,一旁的刘文秀已抢先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否认,试图避免节外生枝,再添负担。

“刘文秀!你胡说什么!”

李定国闻言,立刻气冲冲地大步走到那些百姓面前,朗声道:“老乡们别怕!我们就是官军!是大明的王师!”

“啊……这……唉……”

刘文秀张了张嘴,看到李定国那坚定的眼神,知道事已至此,只得无奈地摆摆手,放弃了辩解。

此时,张煌言也走上前来,他先是对着面露惶恐的百姓们温和地拱了拱手,随即转向刘文秀,“刘兄,我知你心中顾虑,是怕贼兵追至,连累了这些乡亲。

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些百姓,皆是我大明子民,危难之际,我等官军若不挺身而出,尽保护之责,又何谈忠君卫国,匡扶社稷?”

张煌言的话语在寂静的村庄里回荡,不仅说给了刘文秀听,更是对在场所有官兵和百姓的宣告。

一些原本因疲惫和恐惧而低着头的士兵,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那位白发老者闻言,激动得老泪纵横,作势便要下跪:“苍天有眼!王师到底没有抛弃我们啊!”

李定国赶忙上前一把扶住。

张国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

作为钦差和队伍的主心骨,他此刻必须做出决断。他先是对着百姓们沉声道:“乡亲们放心,只要我等还有一人站着,必护你们周全!”

随即,他转头看向刘文秀、李定国、张煌言三人,目光扫过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脸庞,果断下令:

“文秀,你带人立即勘查村庄四周,布置岗哨,选择险要处设置防御!”

“定国,你组织青壮乡民,分发简易武器,协助守御!”

“煌言,你心思缜密,带几位弟兄和熟悉地形的老乡,寻找并规划好万一需要撤离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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