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教坊司清退(1/2)

自从对教坊司的惊鸿一瞥(未遂)后,朱由检算是彻底和这事儿杠上了。不过皇帝到底比常人多个心眼,他没再纠结于亲自去视察,而是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

他当即传旨,召“平贼将军”曹变蛟入宫觐见。如今的曹变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冲锋陷阵的游击将军,而是实打实的统兵大帅。朱由检对自己人向来大方,没让这位爱将当个空头总兵,直接让他实兼了顺天卫指挥使的要职。

同样的恩宠也给了周遇吉和孙芸:周遇吉兼了河间卫指挥使,孙芸更是被破格提拔为总兵兼保定卫指挥使。这三位猛将如今手握实权,既是野战部队的统帅,又掌管着京畿要地的卫所军政,堪称北直隶的定海神针。

教坊司门前,曹变蛟深吸一口气

曹变蛟捧着这道烫手的旨意,一路恍惚地踱到教坊司门口。他在朱漆大门前站定,猛地一跺脚,把心一横:“陛下这是给俺天大的体面!俺曹变蛟不能不识抬举!陛下让看就看,让挑就挑!”

这位平贼将军把铠甲拍得哗哗响,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进门槛,扯着嗓门就对迎上来的管事喊道:“奉旨办差!把你们这儿的人都叫出来!”

教坊司正厅内,管事太监吓得直冒冷汗,

曹变蛟大手一挥:“这个、这个、还有那个……统统给本将军记下来!”他转眼就点了十个姿容最出众的女子。

管事太监扑通跪地,声音发颤:“将军三思啊!按规矩,武官至多只能选三人,还需经礼部造册、都察院备案……”

曹变蛟眼睛一瞪:“本将军奉的是特旨!”说着掏出御赐金牌往案上一拍。

管事太监见到金牌更是面如土色,支支吾吾道:“可……可这些姑娘里还有三位是待选入宫乐籍的,已经记档在……”

“嗯?”曹变蛟浓眉倒竖,“你的意思是,陛下亲自下旨选的人,还不如你教坊司的破账簿重要?”

最后曹变蛟硬是带着十个姑娘扬长而去,留下管事太监哭着往礼部跑。

翌日一早,

周遇吉便持着圣旨龙行虎步地来到教坊司。这位新晋的河间卫指挥使可比曹变蛟讲究得多,先让人通传了教坊司管事,将明黄圣旨往香案上一供,这才开口道:“奉陛下口谕,着本将来此遴选侍从。把诸位姑娘都请出来吧。”

管事太监昨日刚被曹变蛟薅走十个顶尖的,今日见又来个将军,腿肚子直打转:“周将军……不是奴婢不给您面子,实在是昨日曹将军已经……”

周遇吉一摆手打断:“本将奉的是今日的特旨,与昨日无干。”说着展开圣旨朗声宣读,“‘着周遇吉往教坊司酌情遴选,一应人等不得阻拦’——听明白了?陛下说的是‘酌情遴选’。”

这回周遇吉学乖了,专挑那些年纪稍长、手脚粗壮的看着能干活的模样。他边走边点:“这个会缝补,那个能浆洗……还有那几个,瞧着能扛米袋的……”

转眼又凑足十人。管事太监扑上来抱着他的腿哭嚎:“将军使不得啊!昨日曹将军带走十个,今日您再带走十个,教坊司的台柱子都要搬空了!奴婢没法向礼部交代啊!”

周遇吉一脚轻轻踢开他,冷笑道:“本将奉旨办差,需要向你个奴婢交代?要不要本将现在就去礼部,问问他们是不是要抗旨?”

说罢领着十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健壮女子扬长而去。管事太监瘫坐在地,望着空了一半的教坊司,哭得比昨日还凄惨三分。

第三日。

孙芸手持圣旨踏入教坊司时,管事太监已经面如死灰。这位新晋的保定卫指挥使虽为女子,眉宇间的英气却比前两位将军更慑人。

“奉旨遴选。”孙芸展旨朗声道,“陛下有谕:能挑多少挑多少。”

管事太监扑通跪地,声音带着哭腔:“孙将军!真不能再挑了!这两日曹将军、周将军各带走十人,乐籍名册都快空了!再挑教坊司就要关门了!”

孙芸目光扫过堂下噤若寒蝉的女子们,突然问道:“你们当中,可有通文墨、擅女红、懂医理之人?”

十余名女子怯生生举手。孙芸点头:“这些我都要了。”又转向管事:“把她们的籍契都取来。”

管事太监绝望道:“将军!按制武官最多选三人,您这……”

孙芸冷笑:“前日曹将军挑走十个舞姬,昨日周将军挑走十个杂役,今日我挑十个女工,有何不可?”

管事太监顿时瘫软在地。孙芸当即命亲兵护送这十余名女子离去,临走时还特意对管事说:“明日若还有人奉旨来挑,你不如直接把教坊司的匾额摘了。”

接下来的七天,教坊司迎来了开衙以来最热闹的光景。每日天不亮就有各色官员捧着圣旨在外排队,从翰林院的清贵学士到六部的实干官员,只要是家里缺人手、又符合未曾纳妾条件的,都领到了陛下亲批的条子。

奉旨选人!成了这七日里教坊司门口最常听见的吆喝。

礼部员外郎领走了两个识文断字的去帮眷属整理文书;太医院挑走了三个懂药理的女子去晾晒药材;甚至国子监司业都来选了五个手脚麻利的去书院打扫。

最绝的是顺天府尹董汉儒,直接要走了十个健妇去织造局做工,临走时还对着瘫软在地的管事太监补刀:本官这可是帮你们教坊司减轻负担!

经过朱由检这一连串别出心裁的“圣旨选人”和黄道周那边开闸放水般批出去的从良许可,原本人满为患的教坊司,如今竟显得宽敞了不少。最新账册上明明白白写着:现存女子共计一千整。

朱由检这番对教坊司的“大清退”,在民间激起的波澜远比朝堂更为复杂。

城南茶馆里,老秀才捻着胡须摇头晃脑:“陛下此举,虽存仁心,然尽废祖制,恐非长久之计。教坊司维系百年,骤然裁撤近半,礼乐体制何存?”同桌的布商却拍案叫好:“我看陛下圣明!那些女子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凭甚要世代为奴?”

西市肉铺前,几个妇人边挑拣边嘀咕:“听说教坊司放出来的姑娘,都被官老爷们领回家当丫鬟了?这哪是救人,分明是换了个地方伺候人!”“可不是么!昨日看见礼部张大人府上接进去三个水灵丫头,说是教坊司出来的,谁信是去做工?”

唯有那些真正接回女儿的人家,对着紫禁城方向叩首涕零:“陛下天恩!总算让孩子脱离苦海……”却也不敢声张,生怕被街坊指摘“罪臣之后”。

崇祯十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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