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穗满两岸(1/2)
惊蛰的雷声滚过田野时,“南北共仓”的木门被春风撞开了缝。周石头踮着脚推开门,一股混着麦香与茶香的暖意扑面而来——麦种在囤里微微鼓胀,茶籽泛着湿润的光泽,都在等着被撒进泥土的时刻。
李老汉扛着犁耙走过渠边,见沈清和正蹲在新翻的地里,把掺了茶籽的麦种撒向田垄。“这么混着撒,不怕长乱了?”他咂着旱烟袋笑问。沈清和直起身,手里的木瓢还沾着泥土:“去年茶丛里自己长的麦子,穗头比别处更饱满呢。”话音刚落,高铭远带着几个江南茶农走来,他们手里的竹篓里装着发了芽的茶籽,根须上缠着细碎的麦秆——那是用兰考麦秆泡过的温水催出的芽。
“试了您说的法子,茶籽发芽率高了三成!”领头的茶农把茶苗递给周石头,“这麦秆水浸过的种子,根须都带着韧劲。”周石头捧着茶苗跑去渠边,小心翼翼地栽在去年移种的茶丛旁,忽然发现渠水倒映着两岸的田垄,竟像把麦浪与茶云织在了一起。
清明前后,官道上的车马比往年多了数倍。除了江南的茶商,还有豫东的棉农、鲁西的果农,都扛着自家的种子来换麦种与茶籽。高铭远在渠边搭起了木台,台上铺着大幅的图纸,左边画着兰考的渠系如何改造棉田,右边标着江南的茶苗怎样嫁接果树。“这渠水不仅能浇地,还能当路走。”他指着图纸上的水路,“南边的桑苗顺着水路运来,种在渠岸能养蚕,蚕沙还能肥田。”
沈清和则在凉棚里教众人炒一种新茶。铁锅里,兰考的春麦与江南的雨前茶翻滚着,麦香裹着茶香漫出棚外,引得路过的孩童直咂嘴。“这叫‘两岸香’,”他把炒好的茶叶装进陶罐,“麦秆吸了茶的润,茶叶带了麦的暖,就像南北的人凑在一块儿,日子才能更有滋味。”
入夏时,渠边真的栽上了桑苗。蚕农们搭的蚕棚挨着茶农的炒茶灶,蚕吃桑叶的沙沙声,混着炒茶的噼啪声,听得李老汉直乐:“以前听着黄河咆哮就心慌,现在听着这些声响,倒像在听收成的信儿。”周石头挎着竹篮穿梭在田埂上,篮子里装着给蚕农送的新麦饼,给茶农递的桑葚水,衣襟上还别着朵刚摘的茶花花。
一场夏雨过后,渠水涨了几分,水面漂着些零落的麦穗与茶瓣。高铭远站在新修的石桥上,看着顺水而下的木筏——筏上装着兰考的麦秸,要运去江南给茶园做肥料;筏尾系着的竹篓里,是江南的茶籽,要撒在豫东新垦的坡地上。沈清和拿着纸笔在桥头记录,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竟与渠水流动的节奏合在了一处。
秋分那日,村里办起了“共收宴”。田埂上摆开长桌,左边是兰考的麦糕、新面馒头,右边是江南的茶点、桑椹酒,中间摆着的大瓷碗里,盛着掺了麦粒与茶芽的甜汤。茶商会长举着粗瓷碗站起来,酒液晃出几滴落在地上,竟引得几只蚂蚁循着香味聚拢过来。“你看这蚂蚁,”他指着地面笑,“南北的吃食混在一块儿,连它们都赶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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