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我叫云姝(2/2)
再也没有人欺负我,再也没有人因为我是孤儿而看不起我。在这里,我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我是“天道”的一份子,我有了真正的家人。
而外面的世界似乎依旧残酷,掠食者的威胁从未远离。偶尔会有怪物靠近我们的据点,发出恐怖的嘶吼声;偶尔会有外出寻找物资的同伴,带着伤回来,讲述外面的危险。但我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温暖。这种温暖,像一张柔软的网,将我紧紧包裹,让我不再害怕,不再迷茫。
我天真地以为,是世界正在变好。是那些可怕的掠食者变少了,是人类的力量变强了,是和平的日子快要到来了。我甚至开始幻想,等战争结束后,我要和罗大哥、云依姐他们一起,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一间漂亮的房子,种上很多很多的花,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后来我才明白,不是我运气变好了,也不是世界变温柔了。而是有人,用他们的脊梁,为我,为我们所有人,扛下了所有的风雨、所有的黑暗。
罗大哥,就是那根最粗壮、最坚定的脊梁。
他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处理着最危险的任务。每当有强大的掠食者出现在据点附近,他总是第一个冲出去;每当需要深入险地寻找稀缺的物资,他总是主动请缨;每当有其他幸存者团体来求助,他总是不顾自身安危,带着人前去支援。
他承受着最沉重的压力。组织里的大小事务,从人员调配到物资分配,从防御部署到对外交涉,都要他亲自操心。每天晚上,别人都已经睡下了,他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他要么在研究战术地图,要么在整理物资清单,要么在和核心成员讨论下一步的计划。他的眼睛里总是布满血丝,却从不说累。
他从不将负面情绪带给我们。哪怕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哪怕失去了重要的同伴,哪怕面临着巨大的危机,他脸上依旧挂着从容、自信的笑容,仿佛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他会笑着告诉我们:“别怕,有我在。”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充满了安全感。
我曾在深夜里,偷偷看到过他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的模样。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微微低着头,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沉重,与白天那个从容自信的罗大哥判若两人。可当他察觉到我在看他时,立刻抬起头,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对我招了招手:“小姝,怎么还不睡?”
那一刻,我才隐约明白,他不是不会累,不是不会难过,只是他把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藏在了心里,把最好的一面,都留给了我们。
直到……那场灭顶之灾的降临。
起初,是坏消息从海外不断传来。通过刚刚恢复的网络,我们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关于海外幸存者团体的消息。那些与我们“天道”理念相近、互有往来的团体,比如欧洲的“自由联盟”,美洲的“荒野守望者”,接连遭到一个名为“光明教廷”的组织的猎杀。
收音机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但我们还是能听出其中的绝望和恐惧。光明教廷的人,自称是“圣光的使者”,他们将所有不臣服于他们“圣光”之下的力量,都称为“异端”“罪恶的传播者”。他们的手段极其残酷,所到之处,幸存者团体被摧毁,反抗者被屠杀,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教廷的势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残酷,清扫着世界各地的幸存者力量。他们拥有强大的异能者,拥有闪耀着圣光的武器和装备,甚至拥有能在空中飞行的舰队,他们的科技,仿佛是来自于科幻小说里的外星人一样。总之,他们就像一群蝗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很快,这把火,烧到了国内,烧到了我们家门口。
先是与我们有合作的周边幸存者据点,突然失去了联系。派出去的联络员,再也没有回来。接着,总部外围的几个小型据点,接连被拔除。那些据点里的同伴,有的战死,有的失踪,只有少数几个人拼死逃了回来,他们身上带着被圣光灼伤的痕迹,眼神里满是恐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银色的骑士……会发光的剑……太可怕了……”
派出去的侦察小队,大多有去无回。偶尔有小队能活着回来,也都是伤亡惨重,他们带回的消息让人不寒而栗:光明教廷的军队,正在朝着我们总部的方向推进,他们的数量庞大,实力强大,所过之处,所有的反抗都被无情地碾压。
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紧张和压抑。总部里的气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大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担忧。训练场上的训练强度加大了,防御工事也在不停地加固,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准备,却又都明白,这场战斗,或许我们根本赢不了。
然后,那一天终于到来。
天空被一片刺眼的白色光芒笼罩,庞大的、闪耀着刺目圣光的舰队,如同遮天蔽日的蝗群,出现在天际线。舰队的数量多得数不清,每一艘战舰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舰身上刻画着金色的十字符号,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令人晕眩的光芒。
紧接着,无数身着银甲、气息强大的圣殿骑士和牧师,从战舰上降落,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的银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手里拿着光芒四射的武器——有的是十字剑,有的是权杖,有的是弓箭,每一件武器都散发着净化一切的圣光。
总部,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在敌人绝对优势力量的猛攻下,迅速陷入一片火海。
敌人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圣光凝聚的炮弹砸在城墙上,发出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坚固的城墙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崩塌;圣殿骑士挥舞着十字剑,轻易地撕裂我们的防御,他们的力量强大得超乎想象,我们的异能者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牧师们吟唱着诡异的咒语,金色的光芒笼罩在骑士们身上,治愈他们的伤口,增强他们的力量,同时,一道道圣光射线射向我们的同伴,被射线击中的人,身体会瞬间被灼烧,化为灰烬。
城墙崩塌,殿宇倾颓,原本坚固的总部,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废墟。熟悉的同伴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他们有的在战斗中被十字剑刺穿身体,有的被圣光灼伤,有的为了保护其他人而被敌人围攻,战死沙场。
惨叫声、爆炸声、圣光的轰鸣声、武器碰撞的清脆声,交织成一曲末日挽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臭味,让人窒息。我躲在废墟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我想冲出去战斗,却被身边的同伴死死拉住:“小姝,别去!你根本打不过他们!”
而最让我,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和接受的,是罗大哥的举动。
在敌人来袭前夕,他下达了一系列看似荒谬的命令。他将组织内大部分精锐力量,包括许多核心成员,派往了远离总部的、看似无关紧要甚至明显是绝地的区域执行任务——有的被派去了资源枯竭的废弃矿区,有的被派去了被掠食者占据的死亡森林,有的被派去了早已被教廷势力控制的城市边缘。
他亲自送他们离开,站在总部的城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眼神复杂难明,里面有不舍,有担忧,还有一种我们看不懂的决绝。明明是大敌当前,正是需要所有力量团结在一起,共同抵抗敌人的时候,他却将最强的臂膀一一斩断?
没有人能理解。云依姐是第一个站出来劝阻他的人。她拉着罗大哥的手臂,声音带着颤抖:“清帆,你疯了吗?现在把精锐派出去,总部根本无法抵挡教廷的攻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可罗大哥却罕见地用严厉的语气驳回了她:“这是命令,必须执行。”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眼神里的坚定,让云依姐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她看着他,眼圈通红,最终只能无奈地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其他高层也满心疑惑和愤怒。王大叔找到罗大哥,激动地说:“罗首领,你到底在想什么?那些地方根本没有任务可做,派他们去,和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我们应该集中所有力量,和教廷拼了!”
罗大哥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解释,只是重复了一遍命令:“按我说的做。”他长久以来的威望,让所有人都不敢违抗,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和愤怒,执行他的命令。
就连我,这个他最疼爱、几乎从未拒绝过我的小妹妹,也无法理解。我跑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袖,用力地摇着,明明已经成年了,但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问他:“罗大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大家去送死?为什么我们要放弃总部?这是我们的家啊!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看着我,眼神深处是我从未见过的、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一种近乎悲悯的决绝。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解释。他只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我的眼泪,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动作依旧温柔,声音却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沉重:“小姝,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然后,他轻轻推开了我的手,转身走向了那片越来越近的、如同白色浪潮般的教廷军队,仿佛走向了一条没有回头路的绝路。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独和决绝。
但后来,罗大哥逃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看着视频上罗大哥疯了一样跑路的背影,那一刻,我感觉我心中的山岳,崩塌了。那个一直保护着我、支撑着我、给我希望的罗大哥,那个我以为永远不会放弃我们的罗大哥,最终还是抛弃了我们。
“天道”组织也在罗大哥逃跑的那一刻彻底被瓦解,没有人在反抗,所有人一个比一个的跑得快,而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罗大哥要躲,要跑,为什么他不能和我们一起战斗,哪怕是战死,也好过这样不战而逃。
甚至后来,我从一些零星的消息中得知,他居然成立了一个名为“暴食者”的组织,代号“屠夫”。这个组织行事狠辣,无恶不作,他们抢夺其他幸存者的物资,屠杀弱小的团体,甚至与光明教廷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那个曾经温柔、善良、为了保护大家而奋不顾身的罗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会从一个守护希望的英雄,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恶棍?
那一阵子,我迷茫,不解,甚至是恨。我恨他的抛弃,恨他的懦弱,恨他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我甚至开始怀疑,以前他对我的好,对大家的好,是不是都是假的?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我们?
但现在,站在残破的大地上,脚下的碎石硌得脚掌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吸进带着硝烟和血腥的空气,呛得喉咙发紧。我想起伙伴为了保护我而力竭倒下的身影。
就在刚才,我们被教廷的追兵逼到这片废墟时,宗门内的玄诚师兄为了给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独自冲向了骑士团。手中的厚土符凝聚出最后土墙,可在圣光面前,那些土墙如同脆弱的玻璃,瞬间就被击碎。骑士队长手中的十字剑划破空气,一道金色的光刃劈在玄诚师兄的背上,他庞大的身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涌出,他却还挣扎着抬起头,对着我们逃跑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跑……别回头……”
我想起那些曾经鲜活、如今却冰冷地躺在血泊中的熟悉面孔。有个年轻的孩子的笑容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他总说等战争结束了,要教我种他老家的红薯;李师妹织的毛衣还穿在我身上,针脚细密,带着她手心的温度,可她却永远留在了总部的废墟里。他们的笑声、他们的叮嘱、他们为了保护大家而战斗的模样,一一在我眼前闪过,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我的心上。
而前方,光明教廷的追兵如同神只般冷漠逼近。为首的骑士队长悬浮在半空,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盔甲上雕刻的金色十字符号,此刻却显得无比狰狞。他手中的光芒十字剑散发着耀眼的圣光,剑身周围的空气都在微微扭曲,那光芒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能净化世间所有的“污秽”。他的脸上带着倨傲与残忍的笑容,眼神扫过我们这些残兵败将,就像在看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挣扎与反抗。
就在这绝望的对峙中,那些曾经让我疑惑、让我怨恨的画面,突然像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罗大哥在城门口送精锐离开时,眼神里深藏的不舍与决绝;他驳回云依姐劝阻时,声音里压抑的痛苦;他最后对我说出“活下去”时,指尖的冰凉与语气的沉重……一瞬间,所有的不解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心疼。
我理解了罗大哥的离开。他不是抛弃,不是畏战。他是在为“天道”保留最后的火种。他比谁都清楚,以“天道”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光明教廷抗衡,正面硬拼,只会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所以他才将那些精锐派往四方,派往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绝地——他知道,教廷的目标是“天道”总部,是他这个首领,只要精锐们远离总部,远离他,就不会被教廷的主力盯上,就能在那些绝地中找到一线生机。
他独自离开,为自己设立了一个必死之局。他故意放出消息,让教廷以为他带着“天道”的核心力量叛逃,成立“暴食者”组织,甚至故意与教廷产生摩擦,就是为了将教廷最主要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他用自己的“恶名”,用自己的性命,为那些离开的人,为我们这些留在废墟里的幸存者,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
他亲手送人去执行“必死”的任务,不是狠心,而是因为他知道,留在这里,面对教廷的绝对力量,是十死无生;而去往别处,哪怕是绝地,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还有九死一生的机会。他背负了所有人的不解、怨恨甚至唾骂——有人说他是叛徒,有人说他是懦夫,有人说他被权力腐蚀了心智——可他从来没有辩解过,只是默默扛下了所有的污名,只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延续“天道”理念的希望。
“天道”的理念,从来都不是要成为最强的势力,而是要为那些被末世遗弃的人,争一线生机。罗大哥做到了,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份理念,守护着我们这些人。他扛下了一切,直到最后,都在用自己的肩膀,为我们挡住了最致命的风暴。
而现在,该我了。
我看着那名悬浮在半空的骑士队长,他手中的十字剑光芒越来越盛,金色的圣光在剑尖凝聚,形成一个刺眼的光球,那光球散发着毁灭的气息,足以将我彻底净化。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残忍,仿佛已经看到了我化为灰烬的模样。
我的身体看起来依旧瘦小,肩膀单薄,手臂细弱,和当年那个在垃圾堆里刨食的孩子似乎没什么两样。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异能已经不是最普通的强化。这些年,我从未停止过训练,罗大哥教的呼吸法,我早已练到极致;云依姐教的能量引导技巧,我能熟练地将异能凝聚成锋锐的气流;
而且此刻,我的心中,更是燃烧着一团从未有过的火焰。那火焰,是罗大哥摸我头时的温暖——他宽厚的手掌揉过我的头发,指尖的薄茧带着安心的触感;是云依姐温柔的笑容——她笑着给我端来草药汤,眼底满是心疼与欣慰;是“天道”组织里其乐融融的日常——大家围坐在院子里吃饭,孩子们的笑声、大人们的谈笑声,交织成最温暖的画面;是那些逝去同伴最后的呐喊——老张叔的“别回头”,小林哥的“要活下去”,每一声都刻在我的灵魂里;是邻居大哥哥推开我时的决绝——阿力的后背被怪物抓伤,鲜血染红了破旧的衣裳,却依旧用尽最后力气让我快跑。
这火焰,是所有帮助过我、拯救过我的人,用生命点亮的人性之光!它在我的胸腔里燃烧,驱散了所有的恐惧与绝望,只剩下滚烫的决心——我不能倒下,我要活下去,我要守护身后的同伴,我要延续“天道”的希望,我要替罗大哥,替所有逝去的人,好好地活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异能,催动到了极致,甚至超越了极限!一股狂暴的力量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疯狂地流向四肢百骸,肌肉纤维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发出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骨骼承受着远超负荷的压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随时都会碎裂;血管被力量撑得膨胀起来,皮肤下的青筋根根凸起,仿佛要爆裂开来,滚烫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但这还不够!这点力量,还不足以对抗骑士队长那毁灭的圣光,还不足以保护身后的同伴!
我右手猛地按在胸口,指尖触碰到了藏在衣襟里的一张残破的黄纸——那是我从天符门的废墟里找到的禁忌之法。天符门是曾经的古老修真门派,他们的典籍里记载着许多强大的秘术,而这张黄纸上的禁忌之法,是以燃烧自身为代价,换取瞬间的、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
我毫不犹豫地捏碎了黄纸,口诀在心中默念。瞬间,一股更加强烈的力量从我的灵魂深处爆发出来,这一次,燃烧的不是异能,而是我的记忆,我的情感,我的生命!
那些关于阿力的记忆——他偷偷塞给我的干硬窝头,他被怪物抓伤时的决绝;那些关于“天道”的记忆——罗大哥温和的笑容,云依姐温柔的叮嘱,伙伴们嬉闹的场景;那些关于战斗的记忆——总部被攻破时的惨烈,同伴倒下时的绝望,逃亡路上的艰辛……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生命能量,都在这一刻被点燃,化作一股炽热的力量,融入到我的异能之中。
这是我对这残酷末世,最后的、最炽热的眷恋与反抗!我眷恋那些温暖的时光,眷恋那些关心我的人,眷恋“天道”带给我的家的感觉;我反抗这无情的命运,反抗这残酷的末世,反抗这自以为是的光明教廷!
我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思念与决绝,都凝聚到了右拳之上。那拳头,因为力量的过度充盈而微微颤抖,皮肤表面甚至渗出了细密的血珠,血珠顺着指缝滴落,落在地上,溅起微小的尘埃。但我感受不到疼痛,只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着我的全身,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挥出这一拳!
我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弥漫的硝烟和刺眼的圣光,仿佛看到了那个永远站在我们身前、背影如山岳般的男人。罗大哥就站在那里,穿着那件沾满污渍的旧外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满是鼓励,仿佛在对我说:“小姝,别怕,你已经很强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冥冥之中,对着他可能存在的任何地方,发出了生命中最响亮、最坚定的呐喊:
“罗大哥!!!”
声音撕裂了喉咙,带着血沫,在废墟上空回荡,打破了战场的死寂。
“这次你看好了!!!”
我要让他看到,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不点了;我要让他看到,我已经有了守护大家的力量;我要让他看到,“天道”的火种,永远不会熄灭!
拳头,简单直接,毫无花巧地向前挥出。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震天的声势。没有圣光的璀璨,没有异能的绚丽,只有一股凝练到极致、纯粹到极致的力量。这力量,如同破晓前最深沉黑暗中迸发出的第一缕光,不张扬,却带着无可匹敌的信念;无声无息,却又无可阻挡地,迎向了那毁灭的圣光,迎向了那名脸色骤变的骑士队长!迎向了那追击而来的所有追兵!
骑士队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小的女人,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他急忙催动圣光,想要加强防御,可已经晚了。
“这一拳!!”
我的声音带着血沫,却依旧坚定。
“会很强啊~~~!!!”
这一拳,承载着我所有的力量与意志;这一拳,承载着“天道”所有的希望与信念;这一拳,承载着所有逝去之人的遗憾与期盼!
声音在废墟上空回荡,与那朴实无华,却仿佛承载了一个时代所有重量与希望的拳头一起,成为了这片绝望战场上,最后的……来自“天道”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