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故意(1/2)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

“笃、笃、笃。”

一阵不合时宜、甚至带着几分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如同惊雷般炸碎了这一室旖旎,将紧绷的暧昧瞬间撕裂。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灵月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试探的声音:

“无玄,你睡了吗?”

这一声,就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浇灭了李惊玄心头的燥热。

他动作一僵,悬在半空的手尴尬地停住,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却再也无法向前。

夜姬的身体也是猛地一僵,脸上的柔情蜜意瞬间凝固,随即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涌起滔天的怒火,湛蓝色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冷刺骨,杀气四溢。她猛地转头看向房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从牙缝里崩出三个字:

“死魔女!!!”

她肺都要气炸了。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氛围,好不容易让他动了情,眼看就要修成正果,竟然又被这个死魔女给搅黄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青阳宗一路到流云城,这个女人就像阴魂不散的影子,处处跟她作对,事事坏她好事!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冲着门外大声喝骂道:“大半夜的发什么疯!我们已经睡下了!你要是发情难受,就去找根柱子蹭蹭,别在这里碍眼,赶紧滚!”

门外沉默了一瞬,只有隐约的呼吸声传来。

灵月当然知道夜姬在撒谎。自从夜姬鬼鬼祟祟溜出自己房间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隔壁贴着墙根听着动静,房间里的低语与细碎声响,她听得一清二楚,那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站在门外的灵月,深吸了一口气,手掌微微出汗,指尖攥得发白。

她的心跳得很快,如同擂鼓,脸颊也有些发烫,连耳根都泛起了红晕。曾几何时,她是高高在上的魔族圣女,清冷孤傲,视凡尘情欲为无物,何时做过这种听墙角、故意坏人好事的勾当?

但脑海中,师尊 “情魔” 的教诲此刻如洪钟大吕般回荡,清晰无比:

“徒儿,想要抓住男人的心,脸皮就要厚!什么矜持,什么圣女架子,在真爱面前统统都是狗屁!尤其是面对妖族帝女这样强势霸道、又工于心计的情敌,你若不争不抢,男人迟早被她勾到床上去。一旦生米煮成熟饭,有了肉体羁绊,你再想插足,就难如登天了!”

“记住,缘分是天定的,机会是抢来的。你已经错过了悬崖底的那次机会,就绝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灵月想起当初在悬崖底时,自己赤身裸体被李惊玄抱在怀里的情景。那时的自己羞愤欲死,只想着遮掩。如今回想起来,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若是当时胆子大一点,脸皮厚些、直接顺水推舟,现在的局面或许完全不同。

不能再退了。

哪怕被那妖女骂死,被李惊玄误解,她也要插这一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师尊说得对,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灵月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羞耻感与慌乱。面对夜姬的辱骂,她非但没有生气离开,反而挺直了腰杆,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执着:

“无玄,开门。我有重要的事与你商议。”

“死魔女,都说睡下了,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失心疯了?” 夜姬怒不可遏,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尖锐的怒意,“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日再说?非要半夜三更来搅局,你安的什么心?缺男人外面一大把!”

听到屋内夜姬气急败坏的吼声,灵月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夜姬越是愤怒,就越说明她还没得手,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睡下了?” 灵月隔着门板,声音平稳,丝毫听不出慌乱,反而带着几分笃定,“妖女,你说谎的本事倒是愈发见长了。我此来并非为了与你斗嘴,而是真有要事相告。”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故意放慢了语速,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杀手锏,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强调:

“是关于苏念真安危的消息,以及…… 那天道阁隐藏极深的‘阴谋’。”

屋内,原本还在极力安抚暴走边缘夜姬的李惊玄,听到 “苏念真” 三个字,瞳孔猛地一缩, 如同被一盆刺骨的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法掩饰的凝重与痛楚,像乌云般笼罩在他眉宇间。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根本不受理智控制 —— 苏念真这三个字,早已成了他心头最敏感的弦,一碰就痛。

怀中的温香软玉忽然变得烫手,那股原本令人沉醉的暧昧,在这短短一瞬便冷到了极点,连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

夜姬当然感受到了。

她几乎贴在李惊玄的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感觉到他胸腔里的心跳骤然失序 —— 不再是因情欲而狂乱,而是因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骤停,随即又沉重地跳动起来。

夜姬眼中的柔情瞬间凝固,湛蓝色的眸子里飞快掠过一丝错愕,紧接着,滔天的怒火从心底疯狂涌起,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恨恨地跺了跺脚,随即抓起一旁的被子,愤愤地裹住那诱人的娇躯,只露出一双喷火的眼眸,眼中的怨气几乎能把门板烧穿。

从进城开始,这该死的魔女就处处针对自己。本来只要两间房,自己就能顺理成章地和呆子住在一起,那是绝佳的机会,能将之前数次被打断的柔情续上,生米煮成熟饭。

结果这死魔女非要横插一杠,硬生生逼得呆子开了三间房,把自己像防贼一样防着。

好不容易等到半夜,自己精心打扮一番,甚至不惜放下妖族帝女的矜持,偷偷溜过来 “夜袭”。眼看呆子已经动了情,眼看这最后一道防线就要突破,可偏偏…… 这该死的魔女竟然一直在暗中窥视,还掐着点过来搅局!

“该死!该死!该死!”

夜姬在心中疯狂咒骂,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指尖死死攥着身下的锦被,几乎要将布料抠破。

她恨透了门外那个名叫灵月的魔女!

心里面早就将灵月凌迟了一万遍:“这个该死的贱人!以前那副清高圣女的模样去哪了?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现在怎么竟然变得如此不要脸?还‘有关苏念真的安危’,我呸!这借口找得连鬼都不信!”

“她就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火气。这哪里是商量正事?分明是算准了时机来捣乱!

“这个死魔女以前哪有这种心机?以前她就是个冷冰冰的木头!” 夜姬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魔族那个专门修炼魅惑之道的老妖婆 —— 情魔。

“肯定是那个该死的老魔女教她的!除了那个整天想着怎么勾引男人的老虔婆,谁还能教出这种半夜敲门、以退为进的阴损招数?之前这小魔女脸皮薄得很,怎么可能做得出听墙角这种事?”

夜姬越想越气,连带着那在背后推波助澜的魔主也一并恨上了:“还有那个挨千刀的老不死魔主!为了拉拢呆子,强行组成联盟,竟然派出那个水性杨花的老魔女过来当狗头军师,教坏这个小魔女!甚至还联合我族里的老顽固,想方设法拆散我和呆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太可恶了!”

她越想越委屈,又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李惊玄:“还有这个呆子!真是个榆木脑袋!那魔女的演技拙劣得连街边的瞎子都能看穿,他居然还真信了?气死本宫了!气死我了!”

可骂归骂,夜姬却又无可奈何。

她太清楚了,苏念真是李惊玄心头的一根刺,一碰就痛,一拔就血流不止。今晚只要这三个字一出,那旖旎的风月便彻底碎了。

她虽骄横,却不蠢。知道这时候即便把灵月赶走,即便自己脱光了扑上去强行求欢,也只会让李惊玄更为难,甚至心生反感。

因为李惊玄眼中的光灭了 —— 那股因情欲而生的热度早已退却,此刻填满他眼眶的,只有对那个 “女煞星” 苏念真的无限忧愁与牵挂。

这种认知,比灵月的捣乱更让她感到挫败和心痛。

夜姬原本还想再张口大骂,但看到李惊玄瞬间变化的脸色,感受到他周身骤然收紧的气息,到了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就是灵月的阳谋。

灵月算准了李惊玄最在意什么,只要搬出苏念真,就算那妖女此刻脱光了挂在他身上,他也得乖乖开门。

果然,片刻的沉默后,房内传来了李惊玄低沉而坚定的声音:

“进来。”

话音落下,他屈指一弹,一道微弱的魂力飞出。“咔哒” 一声,门栓滑落,紧接着房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股微凉的夜风灌了进来,吹散了最后一丝暧昧。

灵月一身整齐的紫衣,身姿挺拔如松,神色看似平静,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她耳根处那抹尚未消退的红晕,以及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

她目光先是快速扫过、满脸怒容的夜姬,见她裹着被子,被子边缘露出一角衣衫不整的躯体、显然并未得手,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将视线定格在李惊玄脸上,神色瞬间变得肃然。

李惊玄也缓缓起身,神色凝重地走向房内一桌边。

灵月迈步而入,目光先掠过李惊玄紧绷的侧脸,再越过他肩头,落在床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夜姬身上。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即又被恰到好处的忧心忡忡覆盖,连眉梢都染上了几分愁绪。

她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屋内那冷到极致、几乎要杀人的寒意,也径直走到桌案旁坐下,动作从容得仿佛这是自己的房间。

李惊玄也跟着走到了桌边,在她对面落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的木纹。

灵月垂眸看着桌案,指尖轻轻绞着衣角,神色凝重地开口:“无玄,现如今我们已经进入了天道阁的势力范围,再往前便是龙潭虎穴。我想,我们必须现在规划一下如何营救苏念真的事,否则到了地头也是两眼一抹黑。”

在床上的夜姬听了这话,差点没气笑出来。

“装!接着装!”

她心中冷笑连连。这哪里是来商量苏念真的安危?这理由找得简直拙劣!现在才刚进城,情报全无,连苏念真是生是死、被关在哪座峰、哪个牢都不知道,能规划出什么营救计划?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自己得逞,故意来恶心自己!

“这个该死的魔女,脸皮居然变得这么厚了?” 夜姬半躺在床上,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随手再拉过被子盖了盖那诱人的身段,只露出一双喷火的眸子。

她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直接下了逐客令:“死魔女,你脑中是不是都生满草了?连苏念真是生是死都还没弄清楚、谈何规划?我俩累了,要睡觉。你赶紧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若是换了以前的灵月,听到这般羞辱的驱赶,早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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