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小满听从顾明远的原因(2/2)
每句话都像锤子,砸在她的软肋上。她看着他起身走过来,带着烟草和昂贵古龙水的味道,停在她面前。他没碰她,只是弯腰,用冰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助理,负责文案,也负责……伺候我。”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别想着跑,也别想着找周野。你家人的地址,你学校的档案,甚至你高中时偷偷写的日记,我这里都有。”
那一刻,小满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雪地里,所有的尊严、倔强、对未来的幻想,都被冻成了冰碴。她想起父亲的赌债,母亲的眼泪,想起自己寒窗十六年才摸到的“光明”,最终,膝盖还是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抵在冰凉的地板上。
“……是,主人。”
这三个字,成了她往后日子里,最熟练也最屈辱的回答。
廊外的丝竹声又起了,靡靡的调子裹着暖香飘过来。小满抬手抹掉眼泪,指尖触到脖颈上挂着的、顾明远“赏”的玉坠——那玉坠冰凉,却比不过她此刻心里的温度。她以为自己是在还债,却不知从接过那张黑卡开始,她就成了顾明远手里的筹码,既用来对付周天权,也用来填补他那变态的控制欲。
而那个曾让她觉得是“救赎”的高薪工作,不过是顾明远给她戴上的、最体面的枷锁。
小满抬手抚上颈间的项链,鸽血红的宝石在廊下的光晕里泛着妖异的光。这链子是顾明远随手丢给她的,说是“配你这身皮囊”,她却清楚记得戴上时,锁骨处被冰凉金属硌出的红痕。手腕上的羊脂玉镯更甚,通透温润,价值连城,每次周野盯着看时,她都得强装自然地笑:“最近项目奖金发得多,给自己添点首饰。”
周野眼里的惊喜和骄傲,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指尖顺着衣料往下滑,隔着薄薄的纱衣,能摸到腰间那圈坚硬的金属轮廓。贞操带的锁扣硌在耻骨上,带着常年不褪的寒意,那是顾明远宣示所有权的印记,睡觉时都不许摘下。还有双乳上的乳环,银质的圈儿穿破皮肉,稍微动一下就牵扯着隐秘的痛,那是她第一次试图反抗时,顾明远笑眯眯地让人“给她点教训”留下的。
这些,是她光鲜外表下的脓疮,是绝不能让周野看到的真相。
周野总说她越来越好看了,说她身上的香水味很特别,说她穿的裙子料子一看就很贵。他哪里知道,那香水是顾明远指定的味道,说“闻着温顺”;那裙子是故意裁短的,方便随时随地被他拽到怀里;就连这一身看似体面的行头,每一件都带着驯服的烙印。
有次周野牵她的手,指尖擦过手镯时,她吓得差点甩开——她怕他摸到玉镯内侧被乳环磨出的细微划痕,怕他追问那若有若无的金属凉意从何而来。
“小满,等我攒够了钱,就把你从顾家接出来,咱们自己过。”周野抱着她时,声音里满是憧憬。
她埋在他怀里,拼命点头,眼泪却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衣襟。接出去?怎么接?她身上的枷锁,早就从腰间、从胸前,钻进了骨头缝里。顾明远说过:“你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是我的。想跑?先掂量掂量你那对宝贝乳环,能不能经得住钳子拽。”
风从廊下卷过,吹得她脖子上的项链晃了晃,宝石的红光映在她惨白的脸上。她看着不远处暖阁里隐约的人影,突然觉得这满室的奢华都像一个巨大的笑话——颈间的宝石再亮,也照不亮她被锁住的身体;手腕的玉镯再暖,也焐不热她早已冻僵的心。
周野眼里的她是冉冉升起的白领,顾明远眼里的她是任人摆弄的玩物。而她自己,不过是夹在两个世界里,被撕裂成两半的影子。
廊下的雾气越来越浓,几乎要将小满整个人裹进去。她还在摩挲着颈间的项链,指尖冰凉,却不知道命运早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织就了一张更荒诞、更残酷的网。
她从不知道,那个嗜赌如命、将她推入深渊的“父亲”,不过是她人生剧本里一个临时的、粗劣的道具。她真正的血脉,藏在孙启正那副被酒色掏空的皮囊里,藏在他此刻搂着绯烟、满脸猥琐的笑里。
当年孙启正刚入孙家,根基未稳,第一任妻子——那位张家长女——又缠绵病榻。为了向孙家表忠心,也为了撇清可能拖累自己的“累赘”,在妻子咽气后不久,他就趁着一个雨夜,将襁褓中的女儿交给了远房乡下的亲戚,对外只说孩子夭折了。他记得那户人家姓王,老实巴交,住在穷乡僻壤,想着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后来他在孙家站稳了脚跟,眼里心里只剩下权力和新欢涵曦,那个被送走的女婴,早成了记忆角落里蒙尘的碎片,偶尔闪过,也只被他当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注脚。
而小满,自记事起就跟着王家夫妇在田埂上长大,听着村里人说“你爹娘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拿着王家父亲给的、沾着泥土的零花钱,拼了命想走出那个村子。她怨过那个赌鬼父亲,疼过那个被抢走的母亲,却从未想过,自己血脉的源头,竟是此刻在闽宁山庄里,和顾明远称兄道弟、享受着她“同类”侍奉的孙启正。
她更不知道,自己脖子上这串顾明远随手赏的鸽血红项链,与孙启正第一任妻子当年的嫁妆,有着惊人相似的款式;她手腕上那只羊脂玉镯的纹路里,藏着张家特有的家族印记。这些细节,像散落在时光里的密码,无人破译,也无人在意。
此刻,孙启正正搂着凝霜灌酒,眼角余光扫过廊下那个单薄的身影,只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像极了年轻时见过的某个模糊影子,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他咂了口酒,对着顾明远笑道:“这丫头倒是听话,比我家那几个省心多了。”
顾明远闻言轻笑,镜片后的目光掠过小满,像在看一件有趣的藏品。他隐约查到小满的身世有点蹊跷,却没深究——对他而言,棋子的来历不重要,好用就行。
廊下的小满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衣服。她还在为腰间的枷锁、胸前的烙印而羞耻,还在为如何瞒住周野而焦虑,浑然不知自己早已踏入了一场更荒谬的轮回:亲生父亲视她为弃子,如今又在不经意间,成了将她推向深渊的帮凶;而她拼命想逃离的泥沼,源头竟系在自己从未谋面的血脉上。
雾气更浓了,像一张巨大的嘴,无声地吞噬着她的身影,也吞噬着这个即将揭开的、血淋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