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鬼与托尔的新使命（2/2）

“‘北风号’重型破冰探索船，一比二十比例初步验证模型。”托尔用指节敲了敲那冰冷的、蕴含着巨大力量的模型龙骨，语气中带着工匠特有的、对自身造物的自豪，“主体结构，采用‘铁杉木’芯层与‘寒铁’装甲外层交叉复合的‘三明治’结构。理论计算显示，其整体强度是普通远洋橡木船的三点五倍以上，并且对持续性的冰层撞击、挤压以及极端低温导致的材料脆化，拥有极高的耐受性。动力核心，”他指向模型中部一个结构复杂的区域，“我计划采用经过十七次迭代改良的、‘潮汐之韧’与‘星轨之稳’特性深度融合的‘复合凡光石阵列’，力求在极地可能存在的强能量干扰、磁场紊乱环境下，依然能提供稳定、持续且冗余度足够的推进力、电力以及基础防护力场。”

他拿起旁边一叠明显更加厚重、标注也更为详细的图纸，递到老鬼面前：“重点看这里，船艏水线以下部位，我们加装了三级可伸缩、表面蚀刻了‘高频震荡破冰’凡光符文的特种合金撞角，可以根据冰层厚度灵活调整冲击模式。船舱内部，我独立设计了一套闭环的、利用凡光能量驱动‘地脉热核’模拟装置的热能循环系统，我们称之为‘维生核心’。它虽然无法让你们在船舱内只穿单衣，但可以确保核心生活区域温度维持在冰点以上，避免人员因失温而失去战斗力。还有这个，”他指向图纸上一个由无数精密齿轮、聚焦水晶透镜和能量感应线圈构成的复杂装置，“这是基于星芽在星际传承中获取的部分‘广谱能量感知’原理，我尝试逆向工程并小型化的‘深渊之眼’广谱能量探测仪原型机。希望能帮助你们在磁场干扰强烈的茫茫冰原上，穿透厚厚的冰层，更精准地锁定那些异常能量源的方位和深度。”

老鬼接过那叠沉甸甸的图纸，他虽然对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复杂的剖面图看不太明白，但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却能清晰地读懂这艘船设计图纸中蕴含的那股一往无前、碾碎一切阻碍的破冰气势，以及每一个看似微小的细节背后，为应对极端恶劣环境所付出的心血与智慧。他粗糙如锉刀般的手指，轻轻抚过图纸上那狰狞而充满力量的巨熊船首像，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满意。

“有点意思……这大家伙，光看图纸就觉得他娘的结实！像个能扛能打的纯爷们！”老鬼咧开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结实的牙齿，但随即笑容一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托尔，光有一艘结实的船，还不够。咱们是去探索，不是去撞冰山玩的。武器呢？防护呢？冰原上他娘的可不止有能把人冻成冰棍的风和雪！那些藏在几百米厚冰层下的未知生物，那些被远古混沌能量侵蚀、变得狂暴凶残的冰原巨兽，还有可能存在的、敌意不明的失落文明守卫……这些，可不是靠着船壳厚就能糊弄过去的！”

托尔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他示意老鬼跟上，走向工坊另一个被改造成临时武器测试区的角落。这里陈列着几件散发着森然寒光、造型奇特的新式装备。他首先拿起一把通体由一种幽蓝色金属铸造、造型流畅而充满机械美感、弓弩部位镶嵌着三颗呈品字形排列、不断汲取周围寒气的小型凡光水晶的重弩。

“‘寒霜使者’重型弩炮，船载版本。”托尔熟练地检查着弩机的能量导轨，“它发射的不是普通的物理弩箭，而是由后方能量舱现场灌注、塑形的‘极效破魔冰矢’。这种冰矢内部压缩了高浓度的秩序性凡光能量，弹头接触目标后会瞬间释放，产生小范围的能量净化冲击波，对能量体生物、高魔法抗性单位，以及依赖混沌能量存在的畸变体，有显着的压制和破坏效果。初步计划在‘北风号’左右舷对称位置，各安装两座，形成交叉火力网。”

接着，他又拿起一面看起来比制式骑士盾要小上一圈，但厚度却近乎其两倍、边缘带着锯齿状散热孔的金属圆盾。盾面中心，并非凡光水晶，而是一块不断从内部散发出微弱但持续热量的、呈现暗红色的多孔矿石，矿石被复杂的银色金属经络包裹着，嵌入盾体。

“‘熔火之心’单兵护盾，或者叫它‘移动暖炉’也行。”托尔将盾牌递给老鬼，老鬼入手便感到一股舒适的暖意从盾牌中心蔓延开来，驱散了从门外带来的寒意。“盾体核心镶嵌了一块高品质的‘地火石’核心，通过预设的凡光回路进行低功率激发，可以在盾牌表面形成一个持续性的温和热能场。它不仅能够有效偏转和吸收物理冲击，更重要的是，其散发的热能可以一定程度上驱散环绕使用者的严寒气息，中和低强度的冰系能量攻击，甚至对低阶的阴影侵蚀性能量，也有微弱的排斥效果。算是给你们在那种撒泡尿都能冻成冰棍的鬼地方，一个保命兼暖手的宝贝。”

老鬼一件件仔细地查看着这些专门为极地地狱般环境设计的武器装备，粗糙的手指抚过冰冷的金属与温热的矿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最后忍不住重重一拍大腿：“好！好小子！真他娘的有你的！就知道找你准没错！有了这些宝贝家伙，‘北风号’就是一头浑身是刺、还能喷火的钢铁巨熊！老子就算真要把那‘寂静之喉’捅个窟窿，心里也他娘的有底了！”

“别高兴得太早，老鬼。”托尔适时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表情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你现在看到的，都还只是停留在图纸和原型机阶段的构想！它们需要大量的、极其严苛的实地环境测试和不断的改进迭代！极地的环境参数，很多是我们在这里依靠模拟法阵根本无法完全复现的！理论上再完美的设计，到了那片被诸神遗忘的冰封之地，可能因为一个未曾预料的因素就彻底失效！而且，这还仅仅是装备层面！”他的语气愈发沉重，“漫长的极夜航行中的能源补给问题、在冰盖上建立前哨站的物资运输与储备、队员们在长期极端低温与孤立环境下的心理承受能力与抗寒训练、应对从未被图鉴记录过的未知生物的策略……所有这些，都是你这个探索队领队需要统筹规划、需要拿出切实可行方案的重大难题！我，托尔，作为工匠大师，只能负责竭尽所能，为你们打造出我认为最好的工具。但如何将这些工具的性能发挥到极致，如何在绝境中利用它们带着你的队员们活下去，找到目标，并且活着把信息和样本带回来——这，是你老鬼，作为‘北风’领队，不可推卸的、最核心的责任！”

老鬼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迎着托尔严厉而充满期望的目光，缓缓地、极其用力地拍了拍托尔的肩膀，那力道大得让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托尔也忍不住龇了龇牙，倒吸一口凉气。“放心吧，我的工匠大师！”老鬼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如同北极冰层般厚重坚实的可靠感，“我老鬼在大海上和各式各样的风浪、海怪、还有不怀好意的家伙们斗了几十年，别的牛逼不敢吹，就是命够硬！更知道怎么在看似十死无生的绝境里，找到那一线生机，带着相信我、跟着我的兄弟们，活下去！”他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不再仅仅是冒险的兴奋，更是一种如同北极星般恒定、冰冷而坚定的意志，“议会把探索极地、寻找新力量源头的任务交给我老鬼，就是把通往未来的另一条可能的路，压在了我们这些敢往冰窟窿里跳的愣种肩上！星落遗迹那边，亚欧、星芽他们盯着头顶的星空，我们‘北风’队伍，也不能拉胯，必须盯紧脚下这片冰封的大地！地底也好，冰原也罢，只要那里藏着能增强凡光、帮助我们对抗那狗娘养的‘黑暗’的力量，老子就是把这身早就该扔进海里的老骨头永远埋在那边万载寒冰下面，也他娘的觉得值了！”

托尔看着老鬼那副看似粗豪不羁、实则比任何人都更加坚韧可靠的样子，终于，那一直紧绷着的、带着油污和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赞许与信任的复杂笑容。他伸出手，摊开掌心，上面还沾着黑色的油渍和金属碎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带领我的工匠团队，日夜不休，在你们预定出发日期之前，尽全力将‘北风号’和所有这些装备完善到当前技术条件下的极限。而你，老鬼，”他的目光灼灼，“把极地的秘密，把那些藏在冰层下的答案，给我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两只手，一只布满老茧、油污与烫伤疤痕，属于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凡光工匠大师；一只粗糙有力、关节粗大、带着航海者特有的沧桑与战士永不磨灭的悍勇，在半空中，紧紧地、用力地握在了一起。一股混合着机油、汗水、信念与责任的无形力量，在这紧握之中传递、交融。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关乎文明未来的托付；一个充满了未知、危险与极限挑战的使命。一个，向着深邃、寒冷、拒绝生命的大地极点；另一个，向着浩瀚、寒冷、吞噬光明的无垠星空。凡光议会那宏大的“三域守护”新计划，在这间嘈杂、灼热、充满创造活力与钢铁意志的奇械工坊里，由这两位性格迥异、专长互补、却同样拥有着钢铁般意志的伙伴，正式地、铿锵有力地，拉开了全面执行的厚重帷幕。

窗外，圣城的万家灯火依旧在夜色中闪烁，温暖而平凡。而工坊内那永不熄灭的熊熊炉火，与老鬼眼中那燃烧着的、仿佛能融化万载寒冰的冒险之火、责任之火，正一同跃动着，清晰地映照出那条通往未知、通往极限、通往未来的——极地征服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