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艾拉的空间凡光升级（1/2）

星落遗迹的深处，时间的流速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弄，在不同的区域呈现出迥异的韵律。在托尔那位于地下的、如同钢铁心脏般轰鸣的实验室里，充斥着金属的敲打、能量测试的爆鸣与因观点碰撞而激烈的学术争论，日夜不息，充满了凡人的执着与喧嚣。然而，在遗迹另一片被多重凡光符文与物理屏障严格封锁、戒备森严的区域内，气氛却呈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静谧，以及一种因极度专注而带来的、几乎要凝结空气的紧绷感。

这里，是被称为“空间祭坛”的古老所在。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由巨石垒砌、用于祭祀的台座，而是一片天然形成的、直径超过五十尺的完美圆形水晶平台。平台表面光滑得能映照出人的倒影，但其内部，却蕴含着无数细密如星河漩涡、复杂如生命脉络的天然能量纹路。这些纹路仿佛拥有生命，无时无刻不在缓慢地汲取并折射着来自遗迹地脉深处、乃至天外遥远星辰投射而来的微弱能量，使得这片区域成为了整个遗迹中空间能量最活跃、同时也最不稳定、最难以预测的危险节点。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仅有极少数实力强大、且对空间法则有极深造诣的法师，在重重护卫与严密准备下，才敢短暂地靠近此地，进行小心翼翼的研究。但此刻，艾拉·影刃，这位以空间感知能力着称的凡光议会核心成员，正独自一人，赤着双足，静静地站立在这片蕴含着巨大力量与未知风险的水晶祭坛正中央。

她所肩负的任务，是“三域凡光守护计划”第二阶段中，最为关键、理论上也最为艰险的一环——突破自身空间能力的极限，尝试构建一种全新的、稳定的空间通道理论模型，为那迫在眉睫的星际远征，打开一道真正可靠的、能够跨越以光年计遥远距离的“门”。

亚欧和星芽并肩站立在祭坛边缘那条以发光粉末划出的、代表着绝对安全界限的线条之外，两人的神情都异常凝重。即便不依靠特殊的感知能力，他们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空间涟漪。仿佛这片区域的空间结构本身，就像一张被拉伸到极限的薄膜，正处于一种将破未破、随时可能彻底崩坏的临界状态。格雷老人则身处更外围的一间临时搭建的监控室内，通过一套极其复杂、连接着数十块不同属性探测水晶的能量监测设备，远程紧盯着祭坛核心区域各项数据的每一丝细微变化，他花白的眉毛因为紧张和担忧，早已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

“能量场稳定性参数在安全阈值边缘剧烈波动……空间曲率读数出现异常尖峰……艾拉阁下！请务必保持最高程度的谨慎！一旦感觉精神力失控或能量反噬迹象，立刻、无条件终止仪式！重复，立刻终止！”格雷老人焦急的声音，通过一个设置在祭坛边缘的小型定向传音法阵传来，声音中不可避免地夹杂着能量干扰造成的刺耳电流杂音。

艾拉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如同银丝般的睫毛在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两弯淡淡的阴影。她的全部精神，她的所有意识，都已彻底沉入体内那片与生俱来、却又如同宇宙般深邃广袤、始终未能被她完全探明边界的空间感知的海洋。

回顾以往，她的空间能力更像是一种精妙的、依赖于现有规则的“编织”与“连接”。她能够敏锐地感知到主世界那相对稳固的空间结构中，天然存在的“褶皱”与相对稳定的“节点”，如同一位技艺高超的织工，运用自身纯净的凡光能量作为无形的丝线，将这些褶皱与节点巧妙地缝合、固定，从而创造出短暂存在的稳定空间通道，或是用于储存物品的稳定空间包裹。这种能力，高度依赖于主世界本身那相对温和且规律的空间环境，一旦距离过远，或者目标地点空间结构不稳定，其能量消耗便会呈几何级数增长，通道的稳定性也会急剧下降，甚至瞬间崩溃。

然而，星际旅行所面临的，是截然不同的挑战。它需要的不是在这种相对“平静”的空间海洋中进行“编织”，而是要在狂暴的、充斥着能量乱流、引力陷阱与维度风暴的宇宙虚空中，进行粗暴的“开辟”与绝对的“稳固”！需要的是能够抵御足以撕裂星辰的能量冲击、能够跨越动辄数光年、甚至更遥远距离的无垠黑暗的、强大到超越想象的空间通道！她现有的能力体系，在面对这样的需求时，显得如此孱弱，如此……微不足道。

是时候了。艾拉在心灵的至深处对自己默念。是时候打破固有的藩篱，拥抱更深层次的变化了。她回想起在雾隐群岛的经历，那连接了大陆与海洋的、磅礴而充满生命力的凡光网络；她回味着星芽带回的、关于星际凡光那冰冷、浩瀚而又充满秩序感的独特属性；她更一次次地追溯自己内心深处，那份驱动她无数次使用能力、最纯粹、最原始的信念——那份想要“连接”彼此、想要“守护”所有值得守护之物的炽热愿望。

“凡光……其本质是连接……是跨越界限……是无远弗届……” 她如同吟诵古老的祷文般，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自语。这既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又像是在与脚下这片古老而充满智慧的水晶祭坛进行着某种深层次的沟通。

她开始行动了。

首先，她如同引导温和的溪流，将体内最为熟悉、也最为亲近的、源自主世界凡光核心网络的温暖能量，缓缓地、稳定地注入脚下的水晶祭坛。祭坛内部那些星河漩涡般的纹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逐一亮起，散发出如同晨曦般柔和而充满希望的光芒，并发出低沉悦耳的共鸣声。这是“地”之根基，是她一切力量的起点，代表着稳定与根源。

紧接着，她分出一缕极其精纯的精神力，如同抛出的无形丝线，遥遥感应着远在海外、被无尽波涛环绕的雾隐群岛中心，那座巍峨的潮汐凡光塔。尽管相隔万里重洋，但凭借那枚跨域凡光石所建立的、牢不可破的能量纽带，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那股磅礴、湿润、充满了大海生命律动与坚韧意志的潮汐凡光。她小心翼翼地将这股独特能量的核心“韵律”与“特性”引导过来，并非直接引入体内与主世界凡光混合，而是让其如同交响乐中不可或缺的背景和弦，在主世界凡光的主题旋律之外，和谐地共振、回响。这是“海”之韵律，代表着凡光在截然不同的环境中展现出的强大适应力、包容性与生命力。

最后，也是最关键、最凶险的一步。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身旁悬浮着的、一块仅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蓝光芒的“星际凡光矿石”样本之上——这是托尔在经历了无数次令人沮丧的失败、耗费了难以计数的珍贵材料后，初步完成能量兼容性测试、目前相对最稳定的一小块样本。这块矿石内部蕴含的能量，与主世界的温暖包容、群岛的磅礴生命感截然不同，它更接近宇宙真空的本质——绝对的冰冷、极致的精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物理秩序与近乎残酷的纯粹力量感。

艾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稀薄的勇气都吸入肺中。随后，她用自己那经过千锤百炼的精神力量，化作最轻柔的触须，小心翼翼地、缓慢地“触碰”向那股代表着星空彼岸的冰冷能量。

“嗡——！！！”

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源自绝对零度的极致冰寒，瞬间沿着她建立的精神链接，如同决堤的冰河般逆袭而来！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寒冷，更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冻结与撕裂感！这股星际凡光能量，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视一切的纯粹特性，它似乎本能地排斥着一切在它看来不够“纯粹”、不够“有序”、带着过多生命情感印记的存在。艾拉所熟悉的主世界凡光与潮汐凡光，在这股冰冷的宇宙能量面前，仿佛都显得有些“杂乱”和“低效”。

剧烈的、源自意识深处的疼痛与灵魂仿佛要被冻僵的僵直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艾拉的全身！外围的能量监测设备立刻捕捉到了这恐怖的峰值，发出了尖锐刺耳、令人心慌意乱的警报声！

“艾拉！” 亚欧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向前冲了一步，体内凡光能量本能地开始凝聚，准备强行干预。

“等等！亚欧哥哥！” 星芽却异常坚定地拉住了他。她的双眸之中，那自星际传承后便不时浮现的星云景象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她紧紧盯着祭坛中央那个微微颤抖、却依旧如同磐石般稳固的身影，低声道，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洞察力，“相信她……她不是在对抗……她是在……调和……在寻找……共鸣点……”

祭坛中央，艾拉紧咬着已然失去血色的下唇，几乎要咬破肌肤，尝到那铁锈般的血腥味。她没有选择依仗力量去强行压制这股桀骜不驯的星际能量，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在这极致的痛苦与考验中，她反而彻底放空了自己，回想着星芽传承信息中描绘的、星核联盟将温暖的凡光信念与冰冷的宇宙法则完美融合的景象；回想着自己无数次穿梭空间时，内心深处那份最本源、最纯粹的“连接”与“守护”的意志。

“凡光……无界……其理通行……无分形态……无别冷暖……” 她将自己的信念核心，那超越了能量形态、最纯粹不朽的“凡光之理”，如同在黑暗中点燃的永恒之火，毫无保留地、璀璨地绽放出来！

奇迹，就在这绝对的信念中悄然发生。

那冰冷彻骨、排斥一切的星际凡光，在接触到这股纯粹到极致、几乎触及宇宙本源的“凡光之理”时，其狂暴的排斥性竟然开始如冰雪消融般减弱。它那冰冷的“逻辑核心”，似乎“识别”出了某种与自身底层规则契合的、共通的本质与目的。与此同时，主世界那温暖的凡光与群岛那磅礴的潮汐凡光，也在这超越形态的“理”的统合与指引下，不再彼此孤立、泾渭分明，而是开始主动地、充满灵性地与那股冰冷的星际凡光进行接触、试探，进而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大胆交融！

温暖与冰冷，磅礴与精确，生命的澎湃律动与宇宙的永恒死寂……三种特性截然不同、甚至可称得上相互矛盾的能量形态，在艾拉那强大无匹的、作为“绝对纽带”的精神意志的精细调和与引导下，开始以一种违背常理、却又暗合某种更高层次法则的方式，紧密地缠绕、高速地旋转，最终，在她精准无比的掌控下，如同三条汇入大海的巨河，轰然注入脚下的空间祭坛！

“轰隆——！！！”

一声沉闷得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响爆发开来！整个星落遗迹，乃至周边的山体，都随之发生了清晰可感的剧烈震动！祭坛的中心，艾拉的身前，空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的镜面，猛然间寸寸碎裂！但碎裂之后，显露出的并非吞噬一切的黑暗虚无，而是从那些空间裂口的深处，迸发出无比璀璨、令人无法直视的、融合了主世界温暖的“白”、潮汐浩瀚的“蓝”与星际冰冷的“银”的三色辉煌光辉！

一道空间通道，被以蛮横而强大的力量，强行撕裂、开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