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沼泽老人的秘密—阿勒克团长的遗产（1/2）

清晨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开，芦苇荡里飘着淡淡的水汽，透过小屋的芦苇墙缝钻进来，落在挂着的草药上，凝出细小的水珠。亚欧是被草药的气味弄醒的——那气味很复杂，有苦艾的清苦，有薄荷的凉冽，还有一种不知名草药的微甜，混在一起，像把整个沼泽的晨气都装在了小屋里。

他坐起身时，草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沼泽老人已经醒了，正坐在矮桌旁，手里拿着一块磨得光滑的兽皮，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墙上挂着的地图。那地图不是普通的兽皮，而是用一种深褐色的厚皮做的，边缘用麻线缝了一圈，防止磨损，上面的红色线条是用某种植物的汁液画的，经过几十年的岁月，颜色却依旧鲜亮，像刚画上去没多久。

“醒了？”老人听到动静，头也没抬，手里的兽皮继续在地图上轻轻蹭着，“过来看看，这地图上标着的，就是沼泽里所有和邪祟有关的地方。”

亚欧走过去，在矮桌旁坐下。阳光透过屋顶的茅草缝隙，洒下几缕细碎的光，刚好落在地图中央——那里画着一条蜿蜒的红线，从沼泽最深处的“黑泥潭”出发，一路向西，穿过杨树林，越过安全水域，最后延伸到地图边缘，标注着“黑松林”三个字。“这是空间裂缝的走向？”亚欧指着红线，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沼泽的裂缝和黑松林的裂缝竟然是连通的。

老人点了点头，手指在红线上轻轻划过，指尖经过黑泥潭的位置时，停顿了一下。那里用红颜料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圆圈里还点了个红点，格外显眼。“邪祟的源头就在这里，是一个小型的空间裂缝。”老人的声音里带着点沉重，“它比黑松林的裂缝小，却更‘活跃’——每天清晨和傍晚，它都会泄漏大量黑暗能量，这些能量和沼泽里的植物、泥水融合，就变成了你们昨天遇到的藤蔓邪祟。五十年前，这些藤蔓还只是普通的植物，可现在，连水里的藻都能缠人了。”

艾拉也醒了，听到两人的对话，赶紧凑过来。她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手指轻轻落在黑泥潭旁边的一个标记上——那是一个小小的圣徽图案，用白色颜料画的，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能看清是骑士团的守护纹。“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的声音很轻，生怕打扰到老人的回忆。

老人的手指移到圣徽图案上，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像落了层暖光。“那是阿勒克团长当年封印小型裂缝的地方。”他的声音慢了些，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五十年前，他带着骑士团来沼泽，找到这个裂缝后，用自己的圣力和一块‘圣光石’做了封印。当时那封印多厉害啊，裂缝里的黑暗能量一点都漏不出来，沼泽里的植物也慢慢恢复了生机，我还在那附近种过水稻呢。”说到这里，老人笑了笑，可很快又叹了口气，“可惜啊，五十年过去了，圣光石的力量快耗尽了，封印也快松动了——你看这红线，比我十年前画的时候，宽了整整一倍。”

“圣光石是什么？”莱昂也凑了过来，他刚把长剑靠在墙角，剑鞘上还沾着点昨晚的露水。他对这种能封印邪祟的石头充满好奇，眼睛亮晶晶的，像个想知道答案的孩子。

老人放下手里的兽皮，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那木箱是用硬木做的，表面刻着简单的花纹，锁扣是铜制的，已经有些生锈。老人掏出一把小小的铜钥匙，插进锁扣里，“咔嗒”一声，锁开了。木箱里铺着一层柔软的干草，干草上放着一块巴掌大的白色石头——那石头看起来很普通，表面却泛着淡淡的光泽，石头边缘有一道裂痕，像是被人不小心摔过，上面还残留着几缕微弱的光纹，像跳动的萤火虫。

“这是当年阿勒克团长留下的圣光石碎片。”老人小心翼翼地拿起石头，递给亚欧，“完整的圣光石是鹅蛋那么大，通体雪白，能净化黑暗能量，还能增强周围人的圣力——当年阿勒克团长就是靠它，才挡住了邪祟的进攻。可惜啊，五十年前的‘黑暗之战’里，完整的圣光石被邪祟的首领打碎了，只剩下这么几块碎片，我手里的这一块，还是阿勒克团长当年特意留给我的，说万一封印松动，能用它暂时压制邪祟。”

亚欧接过碎片，指尖刚碰到石头，就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像握着一块晒过太阳的暖玉。紧接着，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圣力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像平静的湖面被投了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昨天在沼泽里和藤蔓邪祟战斗时消耗的圣力，竟然在短短几息之间，恢复了大半，胸口那种发闷的感觉也消失了。“这碎片的力量好强！”亚欧忍不住感叹，把碎片递给艾拉和莱昂。

艾拉接过碎片，眼睛微微睁大——她能感觉到碎片里的圣力很纯净，和骑士团的圣力很像，却又多了种沉稳的气息。莱昂拿到碎片时，更是惊讶地“哇”了一声：“我的圣力好像也变强了！”他试着调动了一点圣力，指尖竟然泛起了淡淡的蓝光，比平时亮了不少。

“碎片的力量太弱了，只能暂时恢复圣力，压制小范围的邪祟。”老人看着三人惊讶的样子，摇了摇头，“要加固黑泥潭的封印，至少需要三块这样的碎片，或者……找到‘圣光石之心’。”

“圣光石之心？”三人异口同声地问，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老人点了点头，手指在碎片的裂痕上轻轻摸了摸：“那是完整圣光石的核心，也是力量最强的部分。当年圣光石被打碎后，圣光石之心就失踪了，直到几十年前，才有消息说它藏在佣兵之城的‘圣物馆’里。不过那圣物馆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只有通过馆主的考验，才能拿到圣光石之心。”

莱昂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羊皮本，那是他用来记任务信息的，上面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他拿出一支炭笔，在本子上写下“佣兵之城——圣物馆——圣光石之心”，字迹用力得几乎要把羊皮戳破。“我们去佣兵之城的时候，一定要找到它！”他的语气很坚定，眼睛里满是决心——只要能拿到圣光石之心，就能加固封印，阻止邪祟扩散，这样就不会有更多像小雅父母那样的人死去了。

老人看着莱昂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显得很慈祥。“找到它可不容易。”老人喝了口放在桌上的草药茶，茶水的苦味在空气里散开来，“圣物馆的馆主是个怪人，姓穆，据说已经活了上百岁了。他的考验不是比谁的圣力强，也不是比谁的剑术好，而是比谁的‘守护之心’更纯粹。”

“守护之心？”艾拉皱了皱眉，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为了守护别人，愿意付出一切的心意。”老人解释道，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着，“几十年里，有很多佣兵想去拿圣光石之心，有的说自己杀过多少邪祟，有的说自己救过多少人，可穆馆主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心里的念头——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名声，还有的是想靠圣光石之心增强自己的力量，这些人最后都被穆馆主赶了出去。”老人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只有真正把‘守护’放在心里，而不是挂在嘴上的人，才能通过考验。”

亚欧摸了摸腰间的守护纹徽章，心里突然明白了——卡伦老师之前说过，骑士团的徽章不是权力的象征，是“守护”的承诺。阿勒克团长当年留下圣光石，也是为了守护沼泽里的人，守护落沙城的人，这份心意，才是最珍贵的“遗产”。

当天下午，雾气散了些，阳光终于能穿透云层，洒在沼泽的水面上，泛着粼粼的光。老人说要带他们去一个地方，于是三人跟着老人，沿着芦苇荡里的一条小路往前走。小路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两旁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风吹过，芦苇叶擦过衣服，发出“沙沙”的声响。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面突然出现一片开阔的空地。那空地不大，也就半个院子那么大，地面是干燥的硬地，上面种满了绿色的草药——这些草药的叶子是心形的，边缘有细小的锯齿，叶子背面还泛着淡淡的银光，看起来格外特别。“这是‘净心草’，”老人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摘了一片叶子，递给艾拉，“你闻闻，它有股淡淡的清香，能让人静下心来。”

艾拉接过叶子，放在鼻尖轻轻一闻，果然有股清香味，刚才因为担心封印而烦躁的心，瞬间平静了不少。“这些净心草能抵抗黑暗能量？”她想起老人早上说的话，忍不住问。

老人点了点头，蹲下身，教他们怎么采摘净心草：“摘的时候要捏着叶子的根部，轻轻往上提，别把根拔出来，这样明年还能再长。”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孩子，“把它们晒干磨成粉，撒在邪祟身上，能暂时压制它们的力量——五十年前，阿勒克团长的骑士团就是靠这个，才在沼泽里站稳了脚跟。”

“阿勒克团长当年在这里战斗的时候，是不是很辛苦？”莱昂一边摘着净心草，一边问。他想象着五十年前，阿勒克团长带着骑士团，在满是邪祟的沼泽里战斗的场景，心里充满了敬佩。

老人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飘向远处的芦苇荡，像是看到了五十年前的画面。“辛苦啊，怎么不辛苦。”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那时候沼泽里的邪祟比现在多十倍，连水里的鱼都被黑暗能量污染了，会咬人。有一次，我去给骑士团送草药，遇到了一群藤蔓邪祟，它们把我缠在树上，眼看就要把我的圣力吸光了，是阿勒克团长冲过来，用他的剑斩断了藤蔓，救了我。”

老人伸出手，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条细细的虫子。“当时藤蔓的倒刺在这里划了一道口子，流了很多血。”他轻轻摸了摸疤痕，“阿勒克团长把他的圣光石碎片放在我的伤口上，没过多久，伤口就不流血了，连疤都淡了很多。他当时跟我说，‘我们当骑士，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守护那些想好好活下去的人，就算付出生命，也值得’。”

艾拉听到这里，鼻子突然一酸。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三年前，边境的村子遭到邪祟袭击，父亲也是这样，为了保护村民，把最后一点圣力都耗尽了。她还记得父亲倒下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旧刀，嘴里说着“保护好妈妈和艾拉”。眼泪忍不住掉下来，落在净心草的叶子上，很快就被阳光晒干，留下一个小小的湿痕。

“孩子，别难过。”老人看到艾拉的眼泪，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父亲是个英雄，就像阿勒克团长一样。”他的声音很温柔，像爷爷在安慰孙女，“真正的英雄，不是看他能杀多少邪祟，是看他能护多少人。你父亲护了村民，阿勒克团长护了沼泽里的人，你们现在做的事，也是在护着落沙城、红石镇的人，你们都是英雄。”

艾拉点了点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她把摘好的净心草放进怀里，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像父亲和阿勒克团长一样，守护好那些需要保护的人，不让更多的人失去家人。

傍晚时分，他们回到了小屋。老人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条银色的鱼——那鱼的鳞片泛着淡淡的光，像撒了层碎银，尾巴尖还是红色的，看起来格外漂亮。“这是‘光鳞鱼’，”老人把鱼放进锅里，往锅里加了些清水，又放了几片净心草叶子和一小撮圣光石碎片的粉末，“只有沼泽里的安全水域才有，吃了能增强对黑暗能量的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