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雾沼泽—吞噬圣力的死亡陷阱!(1/2)
落沙城的清晨总裹着一层薄沙,可这天的沙粒却像被铅灰色的天压得沉了,落在盔甲上闷响,连空气都透着股喘不过气的滞重。老胡站在风沙酒馆门口,棉麻外套的衣角被风卷得翻飞,手里紧紧攥着个粗布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包沉甸甸的,像是装着比金币更金贵的东西。
“打开看看。”老胡把布包递过来时,亚欧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擦酒杯、磨刀具留下的痕迹。布包一打开,三罐黑褐色药膏先露了出来,膏体稠得像冷却的沥青,凑近能闻见苦艾、苍术和一种不知名草药的混合气味,带着点沼泽特有的潮湿感。旁边摊开的兽皮地图更惹眼,边缘被摩挲得发毛,墨线歪歪扭扭却没一处含糊,连哪片水域藏着食人鱼、哪丛芦苇下有暗泉都标得清清楚楚,标红的“硬地”像串断续的血珠,画叉的陷坑则用炭笔涂得漆黑,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狠劲。
“药膏涂在口鼻、手腕和马的口鼻上,能防瘴气和钻缝的毒虫——去年有个佣兵不信邪,没涂,走了半里地就被毒虫钻进耳朵,最后只能自己掏得满手血。”老胡的指节敲了敲地图上一个圈起来的芦苇荡,那里用红墨水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这儿住着沼泽老人,要是真遇到绕不开的坎,就去找他。但记住,那老头脾气比沼泽里的鳄鱼还怪,只帮‘心善’的,不帮‘为钱’的——前年有个佣兵想用钱买他的路,结果被他引去了陷坑,连骨头都没捞着。”
亚欧把药膏罐的盖子拧紧,药膏在罐里发出“咕叽”的轻响。他摸了摸腰间的守护纹徽章,冰凉的金属下藏着细微的暖意——离开落沙城前,卡伦特意用圣力给徽章加了感应术,指尖划过徽章上的纹路时,能隐约触到圣力流动的轨迹,“只要你们遇到致命危险,我这边就能立刻感知到。”卡伦当时的话还在耳边,像颗定心丸。
艾拉蹲在棕毛身边,正给马蹄裹厚厚的麻布。麻布是她昨晚特意用桐油浸过的,能防泥水里的尖石和藤蔓倒刺。棕毛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安,鼻子里喷着白气,脑袋蹭了蹭艾拉的胳膊。“以前在边境听猎人说,迷雾沼泽的瘴气能熏瞎眼睛,”艾拉把麻布的边角系紧,指尖不小心蹭到马蹄上的旧疤,那是上次在枯骨滩被劫道者的刀划的,“还有陷坑里的泥水,比铁还重,连巨熊掉进去都爬不上来——猎人说他见过巨熊的爪子卡在泥里,只剩下白骨。”
莱昂站在旁边,正用一块鹿皮擦着长剑上的蓝宝石。宝石在铅灰色的天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擦过剑刃时,鹿皮上沾了点上次斩邪祟留下的黑渍。“放心,”他把剑鞘在手里转了个圈,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的底气,“我的剑能斩邪祟,就算遇到陷坑,我们三个互相拉一把,还能掉进去不成?”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悄悄把剑鞘别得更紧了——上次在黑松林遇到邪祟时,他的剑差点被黑影卷走,这次可不能再大意。
三人骑着马,沿着荒原边缘往迷雾沼泽走。一开始还能看到零星的芨芨草,风一吹就晃得像要倒,后来草越来越少,只剩下裸露的黄土,马蹄踩上去扬起的沙粒落在裤腿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走了整整四个时辰,太阳被云层压得只剩个模糊的光斑时,远处终于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那就是迷雾沼泽的边界。
雾气浓得像凝固的牛奶,从地面往上涌,连最外层的雾气都能挡住视线,站在十步外就看不清人影。走近了,一股混杂着腐叶、泥水和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莱昂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棕毛更是烦躁地甩着尾巴,不肯再往前迈一步。“先涂药膏。”艾拉打开一罐药膏,用指尖挑了一点,涂在自己的口鼻周围,黑色的药膏很快在皮肤上形成一层薄膜,凉丝丝的,瞬间挡住了大部分腥气。亚欧和莱昂也赶紧照做,连马的口鼻都仔细涂了一遍,棕毛这才安静下来,鼻子里的白气也平缓了些。
亚欧展开地图,指尖按在“入口”的标记上——那是沼泽西侧的一片杨树林。三人牵着马往树林走,越靠近,树木的轮廓越清晰:那些杨树歪歪扭扭的,树干上缠着墨绿色的藤蔓,藤蔓上挂着一串串红色的野果,果子像小灯笼似的,鲜艳得有些诡异。艾拉伸手碰了碰藤蔓,指尖立刻传来刺痛——藤蔓上长着细小的倒刺,倒刺上还沾着透明的黏液,“这黏液可能有毒,别碰。”她赶紧缩回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指尖。
刚走进杨树林,马蹄就陷进了半尺深的烂泥里。棕毛的前腿往下沉了一下,惊得它猛地抬头,甩着尾巴发出“嘶嘶”的低鸣。亚欧赶紧拉住缰绳,用圣力轻轻托了一下马蹄,棕毛才勉强站稳。莱昂的白马也走得磕磕绊绊,马蹄时不时会踩到埋在泥里的树枝,发出“咔嚓”的断裂声,树枝断口处还沾着黑色的泥水,像淌着血。“放慢速度,跟着地图走。”亚欧勒住马,目光扫过前方的雾气——雾气里的树影晃来晃去,有时候像人的手臂,有时候像弯腰的黑影,分不清是风吹的,还是真有东西藏在里面。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水域。水面上漂浮着厚厚的绿色水藻,像铺了层烂毯子,连风吹过都没什么波纹。地图上标注这里是“安全水域”,可艾拉却突然拉住缰绳,身体微微前倾,眼神警惕地盯着水面:“不对劲。”她的手指指向水面上的水藻,“你看,这些水藻太整齐了,像是有人故意铺的——正常的水藻会随着水流飘,不会这么规整。”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哗啦”一声,一道墨绿色的藤蔓从水里窜了出来,像条毒蛇似的,朝着莱昂的白马缠去。那藤蔓比成年人的胳膊还粗,表面长着密密麻麻的倒刺,倒刺在雾气里闪着寒光,连藤蔓的顶端都带着个尖尖的钩子,像是能直接刺穿盔甲。“小心!”莱昂的反应极快,几乎是藤蔓窜出的瞬间,他就拔出了长剑,手腕一扬,剑尖朝着藤蔓劈去。长剑上的蓝宝石突然亮了起来,一道淡蓝色的圣力顺着剑刃流出来,“嗤”的一声,藤蔓被切成了两段,掉在水里的断藤还在扭动,断口处渗出黑色的汁液,像血一样。
“是邪祟的藤蔓!”亚欧立刻释放圣力,淡白色的光盾从他掌心展开,像个半透明的罩子,刚好护住三人一马。光盾碰到周围的雾气时,雾气立刻“滋滋”地消散了些,露出了更远处的水面,“沼泽里的邪祟能和植物融合,别被任何东西碰到——藤蔓、水藻,甚至是岸边的草!”他刚说完,周围的水面突然沸腾起来,无数道藤蔓从水里钻出来,有的朝着光盾撞来,有的则缠向马蹄,倒刺刮过光盾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光盾上的圣力纹路都黯淡了几分。
艾拉从怀里掏出父亲留下的短刀,刀身上刻着细小的符文,她握紧刀柄,将圣力注入刀身——符文瞬间亮了起来,泛着淡淡的红光,“这些藤蔓怕火!莱昂,用你的圣力点燃它们!”莱昂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更多的圣力集中在剑尖。淡蓝色的光渐渐变成了橙红色的火焰,火焰顺着剑刃往上窜,连空气都被烤得发烫。他挥剑朝着藤蔓劈去,火焰落在藤蔓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藤蔓发出尖锐的尖叫,那声音像是无数只虫子在爬,听得人头皮发麻。很快,藤蔓就被烧成了灰烬,落在水里,连一点火星都没剩下。
火焰驱散了周围的雾气,露出了水面下的景象——那根本不是泥土,而是一个个深黑色的洞口,洞口有磨盘那么大,里面不断涌出黑色的雾气,和黑松林里邪祟的气息一模一样。雾气落在水面上,水面立刻泛起一层黑色的泡沫,“这些洞口是邪祟的通道,”亚欧盯着洞口,心里沉甸甸的,“沼泽里的邪祟比黑松林的更厉害,它们不仅能控制植物,还能隐藏在雾气里——刚才要是没艾拉提醒,我们可能已经被藤蔓缠上了。”
莱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汗水混着泥点,在脸上画出几道痕迹。他刚才集中圣力点燃藤蔓,现在胸口还有点发闷,“没想到沼泽里的邪祟这么狡猾,竟然会用藤蔓当陷阱。”艾拉也松了口气,短刀上的符文渐渐暗了下去,“还好父亲教过我,野外遇到不自然的景象,一定要警惕——他以前在边境打猎时,就遇到过被邪祟控制的荆棘,差点被缠死。”
又走了一个时辰,他们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第一个陷坑区”。这里的地面看起来和普通的泥地没区别,都是黑褐色的,上面还长着几丛枯黄的草,可只要一脚踩错,就会掉进深不见底的陷坑。艾拉跳下马,从背包里掏出一根长长的木杆——那是她昨晚特意削的,一端削得尖尖的。她用木杆戳了戳地面,戳到硬地时,木杆会发出“笃笃”的声响,还能感觉到明显的回弹;要是戳到陷坑,木杆就会“噗”地陷进去,连手柄都能没入一半。
“跟着我的脚印走,别踩错了。”艾拉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要用木杆确认地面。她的脚步很轻,几乎不发出声音,裤腿被泥水泡得沉甸甸的,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亚欧和莱昂牵着马,紧紧跟在她后面,马的蹄子被麻布裹着,踩在硬地上时发出“沙沙”的轻响。莱昂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不是累的,是紧张的——刚才的藤蔓袭击让他明白,沼泽里的危险比枯骨滩的劫道者可怕多了,枯骨滩的劫道者至少会露面,可沼泽里的危险藏在水里、藏在雾气里,连什么时候会来都不知道。
“亚欧,你看那边!”莱昂突然指向左侧的雾气里,声音里带着点紧张。亚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雾气中隐约有一道微弱的绿光,忽明忽暗的,像是有人举着灯笼在移动。那绿光很淡,比萤火虫的光亮不了多少,却在灰蒙蒙的雾气里格外显眼,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火。
“是沼泽老人吗?”艾拉握紧了短刀,脚步也停了下来。老胡说沼泽老人住在芦苇荡里,可这里离地图上标注的芦苇荡还有一段路,“别是邪祟的陷阱——老胡说邪祟能模仿人的声音,说不定也能模仿灯光。”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道绿光,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上次在黑松林,邪祟就模仿过村民的哭声,引他们走进了包围圈,这次可不能再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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