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梅落槐开疑云起(中)真相渐显阴谋深(1/2)
苏晚赶到小镇时,裙角还沾着未干的露水,像刚从江南的晨雾里走出来。她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纸信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见到妮妮和阿哲的瞬间,眼泪先落了下来,像断线的珍珠,砸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对不起……我找了一整夜才翻到这个。”她把信封递过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是那个‘学生’当时留的名片,我之前夹在书里了,差点以为丢了。”
信封里的名片边缘已经磨得发毛,上面印着“赵明 自由画师”,地址是城里一间老旧画室的门牌号,电话尾数有个明显的涂改痕迹,像是故意遮去了几位数字。阿哲捏着名片,指尖抚过那层模糊的涂改液,眼神沉得像要滴出水来:“我托城里的朋友查了,这人根本不是沈书言的学生,就是个混在艺术圈边缘的落魄画师,上个月刚跟一家小出版社签了合同,据说合同里写着‘必须制造话题性作品’,否则拿不到尾款。”
妮妮蹲在槐树下,捡起片被风吹落的花瓣,花瓣上还沾着点晨露,凉丝丝的,像她此刻的心。“所以他们是想踩着我们的名气炒作?”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茫然。
阿哲蹲下来,把名片塞进她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卡片传过来:“不止。朋友说,这家出版社最近在推一本《旧画新解》,里面收录了不少所谓‘被埋没的佳作’,其中就有几幅风格和你的《槐荷图》有些像——他们是想先把你打成‘剽窃者’,再捧出自己的书,说那是‘原作重现’,一箭双雕。”
风卷着槐花香掠过,却吹不散空气里的沉重。妮妮想起那些天收到的读者来信,信里的字迹从最初的“喜欢你画里的暖”,渐渐变成“真的是你抄的吗”,最后甚至出现了“再也不想看你的画了”。她那时还笑着跟阿哲说“没关系,清者自清”,现在才明白,有些脏水一旦泼过来,就会顺着皮肤往骨头里渗。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阿哲就被手机的震动吵醒。屏幕上弹出的新闻推送像条毒蛇,咬得人心里发疼——《独家!妮妮早年画展照片流出,与沈书言未公开手稿高度相似》。配图是几张模糊的老照片,像是从旧相册里翻拍的,妮妮十八岁时的画展现场,隔着人群能看到墙上挂着的《槐荷图》局部,旁边被人用红圈标出,说和某本“沈书言遗稿集”里的素描重合度达“百分之九十”。
紧接着,一段录音被传到了网上。录音里的声音经过处理,有点像妮妮的,又不太像,絮絮叨叨说着“沈老师的画真好,偷偷学一点应该没人发现”。下面的评论区炸开了锅,有人骂她“伪君子”,有人说“再也不信什么共暖故事了”,甚至有激进的网友扒出了小镇的地址,扬言要“讨个说法”。
妮妮坐在画案前,面前摊着从箱底翻出的旧画稿,一沓沓摞得像座小山。最上面是她十五岁画的《荷草图》,铅笔线条还很稚嫩,荷叶的脉络歪歪扭扭,旁边有老师用红笔写的评语:“灵气有余,技法待磨,勿急,慢慢来。”下面是十六岁的《雨荷》,水墨晕染得一塌糊涂,却在角落写着“今日淋雨看荷,原来雨打荷叶是会跳舞的”。再往下,十七岁的《槐下荷》《月下荷》……每一张都标着日期,旁边贴着当时采的荷花瓣、槐树叶,干枯了,却还留着淡淡的黄。
“你看,”她指着其中一张,声音有点发颤,“这张是我十七岁生日那天画的,老师说可以送去参加青年画展,这里还有展览的回执单……”话没说完,她的手顿住了——那张泛黄的回执单上,“参展作品”一栏被虫蛀了个洞,刚好把“《槐荷图》”三个字啃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阿哲的心沉了下去。他昨天特意去镇文化馆找当年的展览记录,管理员说上个月“清理旧档案”时,不小心把那批资料当成废纸卖了;他去学校找老师的评语册,老师的女儿说“前阵子搬家,觉得旧本子占地方,扔了不少”;甚至连妮妮当年在《青年美术报》发表的小豆腐块报道,报社的电子版存档都显示“文件损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