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梅落槐开疑云起(中)真相渐显阴谋深(2/2)

“这是有预谋的。”阿哲的声音像结了冰,“他们早就踩过点了,知道哪些是关键证据,一步步毁掉。”他捏着拳头,指节“咔咔”作响,“从赵明接近苏晚,到伪造日记,再到现在销毁证据……环环相扣,就是要让我们百口莫辩。”

妮妮没说话,只是拿起那幅陪伴了她十几年的《槐荷图》。画里的荷叶用了浓淡不一的墨,边缘带着点飞白,像被风吹得卷了边;荷花是淡淡的粉,藏在叶底,露着半张脸,旁边题着“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字迹青涩却有力。她记得画这幅画时,阿哲就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小人,说“等你画完,我就把这朵花刻成木牌送给你”。

可现在,这幅画在网络上被骂成“偷来的赃物”,说她“连题字都抄沈书言的笔锋”。有“知情人”接受采访,对着镜头抹眼泪,说“亲眼看见妮妮蹲在沈书言画室窗外偷看他作画”;有人翻出妮妮和沈书言的合照——那是当年沈书言来小镇采风时拍的,妮妮作为学生代表献花,却被说成“刻意攀附”。

“如果是清白的,为什么不拿出证据?”这句话像根针,扎在妮妮心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得像兔子,嘴角却扯出个僵硬的笑。她不害怕别人骂她,可看到那些曾经给她寄过槐花干、送过莲蓬的读者留言说“失望透顶”,看到张爷爷拄着拐杖来画室,犹豫着问“妮妮啊,那画……真是你自己想的吗”,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是因为愤怒。愤怒于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把真诚当成可以随意践踏的泥;愤怒于那些轻飘飘的指责,像刀子一样割裂着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愤怒于自己明明握着满手的温暖,却被人硬生生泼成一身脏水。

阿哲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像抱住一团快要碎掉的光。“别气,”他的声音很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们毁得了证据,毁不了我们心里的画。你画荷时的雨,画槐时的风,画里藏着的每一个傍晚和清晨……这些他们偷不走,也抹不掉。”

他拿起一张被虫蛀的画稿,指着空白处那些小小的涂鸦——那是他当年画的小人,有的在给荷花撑伞,有的在槐树下睡觉,“你看,我们的正据一直在这儿呢。在这些画里,在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上,在小镇每个人的心里。”

窗外的槐花还在落,像场温柔的雪。妮妮看着画稿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小人,忽然想起王婶昨天送来的槐花糕,说“别听外面瞎咧咧,你画的荷,比谁的都有劲儿”;想起张爷爷颤巍巍塞给她的老花镜,说“用这个看旧画稿,清楚”;想起孩子们举着自己画的《妮妮姐姐的荷》,说“老师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画”。

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抹在阿哲的衣角上,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透着股韧劲:“对,他们毁不掉。”她拿起一支笔,在新的画纸上写下:“荷生淤泥,不染其浊;心有暖阳,何惧风霜。”

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纸上,把那行字照得亮亮的,像撒了层金粉。妮妮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但只要手里握着笔,心里装着暖,就一定能等到云开雾散的那天。毕竟,真的假不了,就像槐花开了会香,荷花开了会艳,这些藏在时光里的真,总会破土而出,长成谁也挡不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