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梅落槐开疑云起 (上)意外访客掀波澜(1/2)
清明过后的风,带着槐花的甜,漫过小镇的青石板路。老槐树上的花攒得密密实实,白得像堆雪,风过时,花瓣簌簌落在画室的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像给木窗镶了道白边。妮妮坐在画案前,正给《槐下共暖记》的新章节描边,笔尖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写的是“梅落槐开,暖意未改”,旁边还画了朵小小的槐花,花瓣上沾着点晨露的光。
画案上摊着刚整理好的手稿,夹着几片晒干的梅花和新采的槐花瓣,是阿哲昨天特意压平的,说“让字里也带点香”。窗外的阳光透过槐叶,在稿纸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像撒了把星星,把“共暖”两个字照得格外亮。
“阿哲,你看这句‘梅枝虽谢,根仍与槐缠’,是不是太沉了?”妮妮回头,想叫正在院子里劈柴的阿哲,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有人踩着槐花在跑,“咚咚咚”的,撞得木门都在颤。
“妮妮!阿哲!”是王婶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张,像被风吹乱的槐花瓣,“你们快开门!出大事了!”
阿哲扔下斧头,木屑在他肩头落了薄薄一层,他三步并作两步拉开门,只见王婶扶着门框,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白得像宣纸,手里紧紧攥着份报纸,报纸的边角被捏得发皱,像揉过的槐花瓣。
“王婶,您别急,慢慢说。”妮妮递过杯槐花茶,青瓷杯沿凝着细珠,茶香漫过门槛,却压不住王婶眼里的慌。
王婶把报纸往石桌上一拍,指尖抖得厉害:“你们自己看!这报纸……这报纸胡说八道!”
报纸的文化版头条用粗黑的字体写着,像道狰狞的疤:《惊爆!民间画师妮妮涉嫌剽窃已故画家沈书言作品》。标题旁边配着张模糊的照片,是妮妮去年在木雕展上的侧影,被截得只剩半张脸,眼神被处理得透着股“心虚”。
文章里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版,附了所谓的“铁证”——一份据说是沈书言生前日记的扫描件,字迹歪歪扭扭,却刻意模仿着沈书言的笔锋。里面“记录”着妮妮如何“频繁出入沈书言的画室,偷学画风”,如何“挪用他未完成的《槐荷图》草稿”,甚至连《共生卷》里的“共生”理念,都被说成是“窃自沈书言的笔记”。
“这是胡说八道!”阿哲抓起报纸,指节捏得发白,报纸被他攥出深深的褶皱,“《槐荷图》明明是妮妮十七岁蹲在荷塘边画的,改了七遍,膝盖都磨破了!沈书言当年还想偷换这幅画,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他的构思?”他话说到一半,瞥见王婶震惊的眼神,才猛地意识到有些旧事从未对乡邻细说,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喉咙里像卡着片槐叶,又涩又堵。
妮妮接过报纸,指尖抚过那些刺目的文字,心跳得像擂鼓,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一页页翻着,目光落在日记扫描件上——笔迹确实像,连沈书言特有的“暖”字少写一撇的习惯都模仿了,但有些用词却透着陌生。比如日记里写“观荷时遇妮妮,其画风仿我甚似”,可沈书言生前从不屑用“甚似”这类文绉绉的词,他总说“像就是像,不像就是不像,绕什么弯子”。
更可疑的是细节。日记里说“丙戌年夏,于镇东荷塘绘《槐荷图》初稿”,可丙戌年夏天,沈书言明明在南方学画,这是苏晚在信里提过的;还有“妮妮借走画稿三月未还”,妮妮清楚记得,自己的画稿从未离过画室,连阿哲都只在她画完后才敢碰。
“这是伪造的。”妮妮放下报纸,声音异常冷静,像结了层薄冰的荷塘,底下却藏着翻涌的浪,“有人在故意陷害我们。”
阿哲看着她眼里的光,那光里没有慌乱,只有被激起的韧,像被风吹弯却不肯折的槐枝。他忽然想起沈书言临终前的样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还攥着刻刀说“要给妮妮和阿哲赔罪”,若他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日记被用来污蔑人,该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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