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火不打招呼,但会蹭你手心(2/2)

苏怜将其扫描投影至大屏,问全场:“谁能看懂?”

无人应答。

她转身面对屏幕,声音轻却坚定:“可我知道,这是‘我们一直在一起’。”

会后,练习本夹层里多了一张字条,墨迹未干:

“原来我也能被读懂。”

她没动它,只在办公室门牌下添了行小字:

“这里收留所有看不懂的心。”

城市的脉搏,在这些细微处悄然跳动。

而在某条清晨尚未苏醒的街道上,陆昭拄着拐杖缓步前行,录音笔紧贴衣袋。

他正采集环卫工人扫地的声音——竹帚划过沥青路面的沙沙声,像时间本身在行走。

忽然,背景里浮现出一段极轻的哼唱。

不成调,却带着熟悉的节奏,缓慢、稳定、深入骨髓。

那是他母亲当年送饭路上常哼的版本——《晨光交接班》最原始的节奏,精确得如同心跳。

第496章 火不打招呼,但会蹭你手心(续)

清晨五点十七分,城市还在沉睡的缝隙里打盹。

陆昭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旧拐杖,缓步走在城南老巷。

录音笔贴在胸口内袋,紧挨心跳的位置——他总说,声音是时间的皮肤,而他的任务,就是把那些被遗忘的纹理一层层剥下来,轻轻抚平。

竹帚划过沥青路面的声音,像砂纸打磨记忆。

他闭眼听着,几乎能从这单调的沙沙声里听出三十年前某个冬日清晨:母亲挎着饭盒,脚步轻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晨光交接班》。

那是她唯一会唱的歌,也是他童年最安稳的节拍器。

可就在这时,背景音里浮现出一段极轻的震动。

不是旋律,甚至不算“唱”——更像喉咙深处挤出的气流,在冷空气中微微震颤。

但那节奏……精准得令人心悸。

三长两短,再三长。

是他母亲当年用脚步踩出来的节拍。

陆昭猛地睁眼,循声望去。

街角,一位佝偻的老人正握着扫帚清扫落叶。

他耳朵上挂着助听器,却早已失效多年。

据社区登记,他是聋哑人,无名氏,住桥洞三年后被安置进临时环卫工宿舍。

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称他“老扫”。

可此刻,他的喉结正随着某种内在律动规律起伏,仿佛身体本身就是乐器。

更诡异的是,他一边扫地,一边用冻得发紫的手指在空中缓缓划动——那是五线谱的轨迹,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描摹着不存在的乐章。

陆昭走近,蹲下,用手语比划:“谁教你的?”

老人停下动作,看了他一眼,眼神澄澈如初雪。

他摇摇头,先指向路边嗡嗡作响的暖气管道,又缓缓将手掌覆在自己心口。

那一瞬,陆昭忽然懂了。

这不是学来的歌。

这是痛到极致后,身体自发的记忆。

是寒夜里无人倾诉的孤独,是饥饿中盼饭的脚步,是几十年来每一步都踩在生计与尊严裂缝上的回响。

它不属于耳朵,属于心跳;不在五线谱上,而在冻裂指尖每一次颤抖的间隙。

他没有按下录音键。

他在随身笔记本上写下一句:

“音不在谱,在痛过的指尖。”

合上本子时,天边泛起鱼肚白。

与此同时,清明刚过,十七户曾参与“声音教室”的家庭,灶台在同一夜莫名发热。

窗玻璃上的霜花凝成模糊人形轮廓,有孩子惊呼“妈妈回来了”,老人含泪伸手触碰。

警方介入调查,结论仍是“局部温差导致空气凝结异常”;媒体则大肆渲染“集体幻觉事件”,热搜标题耸动:“十七个家庭看见亡者归来?科学无法解释!”

但就在这一刻——

萌萌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

瓷杯突然升温,却不烫手,暖意顺着掌心爬升,直抵心口。

他低头看着杯中倒影,仿佛看见少年将饭盒塞进炉膛的画面。

程远在梦中惊醒,掌心旧疤微微发痒,像是灰烬里吹过一阵温风。

他坐起身,望向窗外,没开灯。

苏怜加班至深夜,练习本页角无风自动,沙沙作响,如同有人一页页翻看她收藏的所有“看不懂的心”。

她没回头,只是轻轻抚平纸角。

陆昭床头那根陪伴他三十年的节奏棒,突兀地震动三下,停顿,再三下——正是当年母亲与他约定的暗号:“我到了,别怕。”

四人同时抬头望向窗外。

什么也没发生。

什么也没出现。

但他们几乎在同一秒,极轻地应了一声:

“嗯。”

而在城市西南角一间低矮出租屋内,七岁男孩正蹲在暖气片前,用铁勺一下下敲击金属外壳。

他母亲喊他吃饭,他却恍若未闻,嘴里哼着一首谁也没听过的歌——

节奏缓慢、稳定、深入骨髓。

正是《晨光交接班》最原始版本的节拍。

而他,从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