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晨光与嫁衣(1/2)
清晨七点,婚纱设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林薇站在工作台前,手里拿着软尺,看着走进来的许念,眼睛一亮:“来啦?顾总呢?”
“在停车。”许念微笑,“他说最后确认尺寸的事,他要在场。”
话音刚落,顾言深推门进来。他今天穿着简单的深灰色休闲装,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些许居家的温和。看见工作台上铺开的宋锦布料和刺绣纹样,他的眼神专注起来。
“顾总。”林薇笑着打招呼,“正好,许小姐需要最后量一次尺寸。婚礼前这两周,身形可能还有细微变化。”
顾言深点点头,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你们忙,我看着就好。”
许念走进试衣间,换上专门用来量体的白色修身裙。再出来时,林薇已经开始工作——肩宽、胸围、腰围、臂长……每一个数据都被仔细测量记录。
顾言深安静地看着。晨光从朝东的窗户洒进来,落在许念身上。她微微抬着手臂,侧脸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这两个月她瘦了些,但精神很好,眼睛明亮有神。
“腰围比上次小了半寸。”林薇记录着,“许小姐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展览刚结束,又在准备婚礼和学徒计划,是有点忙。”许念承认。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林薇边说边继续测量,“礼服是按你之前的尺寸做的,现在需要微调。好在宋锦有弹性,调整空间大。”
测量进行得很细致,连手指长度、手腕围度这样的细节都没有放过。顾言深忽然开口:“袖口那里的刺绣,可以调整吗?”
林薇转头:“顾总有什么想法?”
“念念手腕细,原来的袖口设计可能显得空。”顾言深说,“能不能在袖口内侧,绣一句小字?不用太大,她自己能看见就好。”
许念惊讶地看向他。林薇眼睛一亮:“这个想法好!绣什么字呢?”
顾言深看着许念,眼神温柔:“‘心安处’。就这三个字。”
许念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很久以前,顾言深说过的一句话——有你的地方,就是心安处。没想到他记得,还要把这句悄悄话绣进嫁衣里。
“好,我记下了。”林薇笑着在笔记本上标注,“袖口内侧,绣‘心安处’,小篆体。”
测量完成后,许念去换衣服。林薇一边整理工具,一边对顾言深说:“顾总,您对细节的要求,真是我见过最用心的。”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自然要用心。”顾言深说,“而且念念值得最好的。”
许念从试衣间出来时,正好听见这句话。她的脸微微发热,心里却像被温水浸过一样柔软。
“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吗?”她问。
“没有了。”林薇合上笔记本,“三天后来试最后修改版,然后礼服就正式完成了。头冠、配饰那些,都已经准备好了。”
走出设计室时,已是上午九点。阳光正好,街道两旁的梧桐树绿意盎然。
“去工坊?”顾言深问。
“嗯。”许念点头,“今天学徒们第一次独立实操,我得去看看。”
车子驶向工坊的路上,许念一直想着袖口那三个字。她轻轻抚摸自己的手腕,想象着婚礼那天,当她的手被顾言深握住时,袖口内侧那行小字会轻轻贴着皮肤——只有她知道,只有她感受得到。
这种隐秘的浪漫,比任何公开的誓言都更让她心动。
工坊的实操室里,六个学徒已经各就各位。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件需要修复的小物件——有缺口的瓷盘,有裂痕的木盒,有掉色的旧画。这些都是许念特意挑选的,难度适中,适合新手练习。
看见许念进来,学徒们有些紧张地站起来。
“坐。”许念微笑,“今天我不教新内容,只看你们做。记住我之前讲的——先观察,再动手;宁可慢,不可错。”
学徒们重新坐下,开始工作。许念在他们中间慢慢走动,观察每个人的操作。
陈树面前是个青花瓷盘,边缘有一处小缺口。他正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断面的纹理和颜色,然后用笔记本记录观察结果。这个习惯是许念要求的——修复前必须先理解物件。
另一个女孩叫苏晓,面前是幅小小的水彩画,颜色已经严重褪色。她正在调色盘上调试颜色,一遍又一遍,直到找到最接近原作的那一版。
许念看着这些认真的年轻人,心中感慨。三个月前,他们还是完全的新手,连基本的工具都不会用。现在,他们已经能独立完成简单修复了。这种成长,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就像看着自己种下的种子,慢慢发芽。
“许老师。”陈树抬起头,有些犹豫,“这个缺口,我想用金缮补。但金缮会很明显,是不是不太合适?”
许念走过去,仔细看那个瓷盘。是很普通的民窑青花,不是什么名贵古董。
“你为什么会想用金缮?”她问。
“因为……这个盘子虽然普通,但对送修的人来说很重要。”陈树说,“她说这是她奶奶留下的,小时候奶奶常用这个盘子给她装点心。我想,用金缮补,虽然明显,但就像伤疤一样——承认它受过伤,也见证它被修复。”
许念看着他,眼中有了赞许:“很好的想法。修复不只是技术问题,更是情感问题。你考虑了物件对人的意义,这比单纯追求‘修旧如旧’更重要。”
陈树的眼睛亮起来:“那我可以用金缮?”
“可以。”许念点头,“但要注意金线的粗细和走势,要让它成为装饰,而不是突兀的补丁。”
她继续指导其他学徒。苏晓的颜色调得很准,但上色时手有些抖。许念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轻轻落下第一笔:“别怕,颜色可以覆盖。修复就像人生,允许试错,允许修正。”
一上午的实操课结束,学徒们都完成了自己的作品。虽然还有瑕疵,但每个人都从中学到了东西。许念把六件修复好的小物件摆在桌上,让学徒们互相点评。
“陈树的金缮很有想法,但金线可以更细一些。”
“苏晓的颜色调得准,但上色不够均匀。”
“李明的木盒修复得很结实,但胶痕太明显了。”
点评环节是许念特别设计的——她希望学徒们学会用专业眼光看问题,也学会接受批评。这是成为合格修复师的必经之路。
下课铃响起时,学徒们还有些意犹未尽。许念拍拍手:“今天就到这里。周末好好休息,下周我们学新的内容。”
走出实操室,许念看见顾言深站在院子里,正仰头看那棵老槐树。阳光透过枝叶,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等了很久?”她走过去。
“不久。”顾言深转身,“课怎么样?”
“很好。”许念的眼睛亮晶晶的,“陈树那个孩子很有天赋,苏晓也很认真。看着他们成长,比我自己修好一幅画还有成就感。”
顾言深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唇角扬起:“这就是传承的意义——不止是技艺的传递,更是火种的点燃。”
两人并肩往工坊外走。路过那棵槐树时,许念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茂密的树冠。
“这棵树,从我爷爷在的时候就有了。”她轻声说,“爷爷说,槐树是守家树,能守住宅子,也能守住手艺。现在它守着工坊,也守着这些年轻人。”
顾言深握住她的手:“也会守着我们的家。”
下午,顾言深和许念一起回老宅。婚礼前最后一次家族茶叙,要敲定所有细节。
茶室里坐满了人——顾老爷子、顾母、姑姑一家,还有几位重要的长辈亲戚。桌上摊着婚礼流程单、宾客名单、菜单、场地布置图。
顾老爷子戴着老花镜,仔细看着流程单:“迎亲是早上九点,会不会太早?”
“爷爷,中式婚礼讲究时辰。”顾言深解释,“九点是吉时,而且上午的光线好,拍照也好看。”
“那行。”老爷子点头,“婚宴的菜式定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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