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晨光与嫁衣（2/2）
“定好了。”许念递上菜单，“都是中式菜肴，但做了改良，不会太油腻。甜点是桂花定胜糕和红豆沙圆子，寓意好。”
姑姑顾静雅翻看着场地布置图：“念念，这个‘言念桥’的设计真好。走过这座桥，就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了。”
“是设计师的想法。”许念微笑，“桥两边会种上槐树和海棠，取‘怀（槐）念’和‘同（棠）心’的寓意。”
长辈们一一确认细节，从花艺到音乐，从礼仪到服饰，事无巨细。许念虽然觉得有些繁琐，但心里温暖——这么多人为他们的婚礼用心，这是难得的福气。
讨论到一半，顾老爷子忽然说：“念念，你爷爷那边，还有什么长辈需要请吗？”
许念愣了一下。她父母早逝，是爷爷带大的。爷爷去世后，那边的亲戚就很少走动了。
“不用了，爷爷。”她轻声说，“重要的长辈都已经请了。”
顾老爷子看着她，眼神温和：“那你爷爷的牌位，婚礼那天会请到现场。虽然人不在了，但要让老人家知道，他的孙女要嫁人了，嫁得很好。”
许念的鼻子一酸，眼眶发热。这个细节，她没想到，顾老爷子却替她想到了。
“谢谢爷爷。”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傻孩子，谢什么。”老爷子摆摆手，“进了顾家的门，就是顾家的人。你的亲人，就是我们的亲人。”
茶叙进行了两个小时，所有细节都敲定了。结束时，顾母拉着许念的手：“念念，紧张吗？还有两周了。”
“有一点。”许念诚实地说，“但更多的是期待。”
“紧张是正常的。”顾母微笑，“我当年嫁进来时，紧张得三天没睡好。但等你真正站在仪式上，看着言深向你走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只剩下幸福。”
许念点头。顾母的话让她安心不少。
离开老宅时，夕阳西下。顾言深没有立刻开车，而是牵着许念在园子里散步。
“累吗？”他问。
“有点。”许念靠在他肩上，“但心里满满的。爷爷他们，对我真好。”
“因为你好。”顾言深停下脚步，面对她，“许念，你值得所有的好。”
许念抬头看他。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眼中，温暖而深情。她忽然想起第一次来老宅时的心情——紧张，忐忑，生怕说错话做错事。而现在，这里真的成了她的家。
“顾言深，”她轻声说，“能遇见你，遇见爷爷他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彼此彼此。”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回家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晚上八点，门铃响起。是林薇，手里提着两个大箱子。
“抱歉这么晚打扰。”她笑着说，“但我实在等不及了，想让许小姐试试修改后的礼服。”
顾言深接过箱子：“进来吧。辛苦你跑一趟。”
林薇在客厅打开箱子。第一个箱子里是那身宋锦礼服，已经根据上午的测量数据做了微调。第二个箱子里是配饰——头冠、耳坠、项链、手镯，还有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许小姐，先试试礼服？”林薇问。
许念点头，拿着礼服走进卧室。二十分钟后，当她穿着修改后的礼服走出来时，顾言深和林薇都屏住了呼吸。
米白色的宋锦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缠枝莲纹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腰线收得恰到好处，衬得她身形纤细优雅。袖口和领口的珍珠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最特别的是，礼服的下摆用了渐变色设计——从腰际的米白，渐渐过渡到裙摆的浅金，就像晨光从天空洒向大地。
“转身看看。”林薇说。
许念缓缓转身。裙摆随着动作铺展开来，渐变色如同流动的光影。顾言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还有配饰。”林薇打开第二个箱子。
头冠是纯金打造的，设计成槐树枝叶的形状，中间嵌着一颗珍珠。耳坠和项链是用顾言深母亲那对翡翠镯子剩下的料子做的，翠色温润。手镯则是新打的，刻着缠枝莲纹。
许念一一戴上。当她戴上头冠，看向镜子时，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镜中的女子，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眉眼，陌生的是那种即将为人妻的、温柔的坚定。
“袖口，”顾言深轻声提醒，“看看袖口。”
许念抬起手，翻起袖口。在内侧，用极细的金线绣着三个小篆字：“心安处”。字很小，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但指尖能感受到微凸的刺绣纹理。
她的眼眶忽然湿了。
“喜欢吗？”顾言深走到她身边。
许念点头，说不出话。她只是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林薇看着他们，眼中也有泪光：“顾总，许小姐，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试衣结束，送走林薇，已经是晚上十点。许念还穿着那身礼服，舍不得换下。顾言深也没有催她，只是陪她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看着她。
“顾言深，”许念轻声说，“两周后，我就是顾太太了。”
“嗯。”
“你后悔吗？娶一个这么忙、这么多事的妻子。”
“不后悔。”他的回答毫不犹豫，“我娶的，就是这样一个忙碌、有事做、有梦想的许念。如果你变了，我才要后悔。”
许念笑了，眼泪却滑下来。顾言深抬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别哭，”他说，“妆会花。”
“我没化妆。”
“那也别哭。”他吻了吻她的眼角，“我要你笑着嫁给我。”
夜深了，许念终于换下礼服，小心地收好。两人洗漱后躺在床上，都睡不着。
“顾言深。”
“嗯？”
“婚礼那天，你会哭吗？”
“不会。”他说，“但可能会笑得很傻。”
“我也是。”许念靠在他怀里，“可能会一直笑，停不下来。”
夜色温柔，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许念闭上眼睛，想象着婚礼那天的场景——红绸，花烛，亲友的笑脸，还有顾言深穿着大红礼服向她走来的样子。
两周，十四天。然后，她就是他的妻，他就是她的夫。
这条路，他们走了两年。从契约开始，以爱情延续。而现在，终于要走到那个重要的节点。
她不怕，只有满心的期待。因为知道，无论未来怎样，都有一个人，会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夜很深了，许念在顾言深怀里渐渐入睡。梦中是漫天的花瓣，和一条铺满红绸的路。路的尽头，是他们共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