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贺兰雪映大理春,大宋江湖半骂半封神!(1/2)
漠北的风是野的,卷着碎雪,啃噬着枯黄的草尖,在大辽故地的草原上呼啸出苍凉的调子。
毡帐的羊毛帘子被风掀起一角,漏进几分寒气,却被帐外熊熊燃烧的篝火逼了回去。
篝火堆旁,老牧人巴图蹲坐着,满是老茧的指腹摩挲着手里那块茶砖——深褐色的砖面上印着大理茶商的印记,入手温润,凑近鼻尖便有一股醇厚的茶香漫出来。
他用小刀撬下一小块,丢进铜壶里,沸水翻滚间,茶香愈发浓郁。
待茶汤熬得琥珀般透亮,他满满斟了一碗,咂摸着抿进嘴里,滚烫的茶汤滚过喉头,熨帖了浑身的寒气,脸上每一道被风霜刻下的皱纹都随之舒展。
“托萧大王的福啊!”
老牧人放下茶碗,声音里满是感慨,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
“往年这时候,咱们哪有闲心喝这大理的好茶?
南下‘打草谷’,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走一趟回来,谁家不死几个人?
如今呢?”
他抬手往南边的方向指了指,虽然隔着茫茫草原,却像是能看见那条繁忙的官道,“南边的粮食、茶叶、布匹,还有西夏的好铁器,自个儿就顺着官道运来了!
咱草原上的牛羊马匹,也能换着真金白银,换着婆娘孩子穿的新衣裳。
萧大王……不,陛下,那是真天神下凡,给咱们带来了草场外的金山银海!”
不远处,几个年轻的骑兵正围在一起,手里的马奶酒喝得正酣。
其中一个叫耶律烈的小伙子,正低头摩挲着身上的鳞甲——那是融合了西夏冷锻技术的精钢鳞甲,甲片细密如鱼鳞,边缘打磨得光滑,在篝火下泛着淡青的冷光,甲片相扣的缝隙里还凝着清晨的霜花。
他指尖划过甲面,触感冰凉坚硬,心里却热得发烫。
“听说南朝的城池,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耶律烈抬起头,目光炽热地望向南方,那眼神里燃着少年人的躁动与渴望,“听说南朝的女人,比草原上的萨日朗花还娇,皮肤白得像奶子酒里的奶皮。
等陛下号令一下,咱这身新甲、这口新刀,就得去砍下最富庶的城头旗,把那些城池、那些美人,都给陛下抢回来!”
他的话引得周围的骑兵一阵哄笑,笑声里满是少年人的狂傲,混着篝火的噼啪声,在漠北的夜空里传得很远。
……
与漠北的凛冽截然不同,南陲的大理郡,此刻正是一幅暖融融的画卷。
苍山十九峰的雪顶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山脚下的洱海碧波如镜,映着蓝天白云,岸边的垂柳抽出了新绿,风一吹,枝条便拂过水面,漾开一圈圈涟漪——这里原是大理国的土地,如今已改叫大理郡,归了大辽版图。
起初,无论是大理的贵族,还是田间的百姓,心里都揣着忐忑。
他们怕这北方来的“征服者”会打碎眼前的生活,怕世代居住的土地会变得面目全非。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发现,天还是那片天,洱海还是那片洱海,生活不仅没被打碎,反而添了许多新的活力。
博南古道上,商队络绎不绝。
驮着滇地茶叶、药材、玉石的马队,踩着青石板路往北去,马蹄声笃笃,驼铃声清脆;
从北方来的商队则带着辽地的皮毛、战马,带着中原的丝绸、瓷器、精巧的木活字,顺着同一条路往南来。
市集上,汉商、辽商、大理本地的商人凑在一起讨价还价,语言虽有不同,却总能用手势、用算盘达成交易,脸上都带着生意做成的笑意。
田埂间,景象更是新奇。
来自辽地的耐寒麦种,与大理本地的稻谷一同生长,青绿色的麦叶与金黄色的稻穗相映成趣。
农人们扛着锄头走过田埂,看着地里长势喜人的庄稼,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茶馆里,几个老者围坐在一张桌旁,捧着粗陶茶碗,声音压得低低的,却难掩语气里的满意。
“段总管虽严厉,却办事公道,”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抿了口茶,指节因常年劳作而显得粗糙,“税赋比从前段氏皇室时还轻了些,修古道、改良稻种,哪一件不是为了咱们好?”
“听说北边那位陛下,只问结果,不管过程,”
另一个老者接过话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敬畏,“正因如此,段总管才能放手施为。
如今咱们是大辽人,走出去,说自己是萧陛下的子民,腰杆似乎也比以前硬了些。”
角落里,却有几个穿着旧大理贵族服饰的人,脸色阴沉。
他们躲在阴影里,盯着街上往来的辽商,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得像蚊蚋:“引狼入室……
数典忘祖……”
可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人拽了拽袖子——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谁都听得见这抱怨,却没人理会。
在这欣欣向荣的大势面前,这样的咒骂,不过是风中的尘埃,掀不起半点波澜。
……
贺兰山下的风,带着几分西域的干燥与烈意,吹过兴庆府的城墙。
这座原是西夏都城的城池,如今已改叫西夏郡,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繁华。
市集上,人头攒动。
西域来的胡商戴着尖顶帽,牵着骆驼,驼背上驮着香料、宝石;
辽地的马贩光着膀子,吆喝着推销手里的骏马;
中原的行脚僧背着行囊,手里敲着木鱼,在摊位间穿行。
酒肆的幌子在风里招摇,里面传出阵阵喧闹——人们围坐在桌旁,喝着西夏的烈酒,谈论着如今的日子。
“太后(李秋水)如今深居简出了,”
一个贩马的汉子灌下一大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淌到络腮胡里,他抹了把脸,指节重重敲着桌面,声音洪亮,“但谁都感觉得到,宫里宫外,气象不同了!”
旁边的人凑过来,眼里满是好奇:“怎么个不同法?”
“铁鹞子的装备,比以前好了十倍!”
贩马汉子放下酒碗,伸手比划着,“都是西夏最好的冷锻精钢,甲片薄却硬,刀砍不进,箭射不透!
训练也比以前狠,可饷银足额发放,家人还有抚恤——陛下这是把咱们西夏儿郎,当真自己人看!”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听说陛下要带着咱们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到时候,咱们西夏的铁鹞子,要让天下人都害怕!”
邻桌,几个曾经的西夏贵族正低头喝着闷酒。
其中一个人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李氏江山,终究是改了姓‘萧’……”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穿着布衣的汉子就皱起了眉,打断他:“嘘!
慎言!”
汉子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如今日子不好吗?
商路通了,货流快了,边境安稳了,咱老百姓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陛下是清露女皇的丈夫,说起来,也不算外人……”
贵族沉默了,端起酒碗,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酒是烈的,却浇不熄心里的复杂——有失落,有不甘,可更多的,是对如今安稳生活的认可。
毕竟,比起战乱流离,太平日子,才是最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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