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重复的站名(1/2)

地铁站的灯光总是惨白的,像是从某种冰冷的金属骨架里渗出来的。我站在站台边缘,脚尖离黄线只差半寸。风从隧道深处涌来,带着铁轨摩擦后的焦味和潮湿的霉气,像是一口陈年的棺材被缓缓打开。头顶的电子屏闪烁着,蓝光映在瓷砖墙上,泛出一层幽幽的冷意。

“下一站:青槐路。”

声音机械、平稳,毫无波长起伏,仿佛不是由人录的,而是某种算法直接生成的语音。我盯着那行字——青槐路。三个字,蓝色的,电子打印的,干干净净。

可这站名不该存在。

我住在这座城市十年,坐这条线七年,从没听过“青槐路”这个站。地图上没有,app里查不到,连老乘客提起时都摇头。可它偏偏出现了,每天凌晨一点零七分准时抵达,停靠四十二秒,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隧道尽头。

更诡异的是,每次列车进站,车厢里的人总会莫名减少几个。不是下车——站台上空无一人,连清洁工都不见踪影。他们只是……不见了。像被黑暗吞掉了一样。

我原本不信这些。我是程序员,信逻辑,信数据,信代码里的因果链。可自从上周我在站台捡到那张车票,一切就开始变了。

车票是普通的单程票,蓝色的,电子打印的,干干净净。正面写着“青槐路→终点”,时间是凌晨1:07。背面本该是条形码和防伪标识的位置,却一片空白。我翻过来想看看有没有序列号,手指一抖,票面翻转。

那一瞬,我的血液凝固了。

背面用鲜血写着:

“欢迎回家,儿子。”

字迹歪斜,像是用颤抖的手指蘸着血写下的。墨红已经干涸,裂成细小的纹路,像枯死的藤蔓爬满纸背。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混在地铁站的霉味里,几乎难以察觉,但一旦嗅到,就再也甩不掉。

我猛地将车票扔在地上,后退三步,心脏狂跳。可当我再回头去看时,车票不见了。地面干干净净,连个褶皱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可我知道不是。

因为从那天起,每晚我都会梦到同一个画面: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墙壁上贴满褪色的寻人启事,照片里全是我。有的是童年,扎着歪辫子;有的是少年,穿着校服低头走路;还有的……是我现在的脸,眼睛被红笔狠狠划掉。

而通道尽头,站着一个背影。佝偻,灰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他手里握着一张车票,正缓缓转身。

我不敢看他的脸。

第二天,我开始查资料。翻遍市政档案、地铁建设史、废弃线路图。终于,在一份1987年的内部报告中,我找到了“青槐路”的痕迹。

原名“清海路”,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规划的一条支线,因地质塌陷事故停工,施工队全员失踪,项目永久冻结。后来地名被修改,音近字改,渐渐被人遗忘。而那份报告的末尾,潦草地写着一行批注:

“建议封存所有相关记录,避免家属情绪波动。”

家属?

我忽然想起父亲。他在我十岁那年失踪,官方说法是“意外坠河”,可尸体从未找到。母亲从此闭口不谈,搬家,改姓,仿佛要抹去所有过往。而她临终前,曾紧紧抓着我的手,嘴唇颤抖地说了一句:

“别去……青槐路……”

我当时以为她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现在想来,她或许早就知道什么。

我决定今晚亲自上车。

凌晨一点零五分,我站在站台,心跳如鼓。隧道深处传来列车逼近的轰鸣,灯光由远及近,照亮了站名牌——青槐路。三个字,蓝色的,电子打印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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