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车票上的血迹(1/2)

我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醒来的。

车厢里静得像是被抽走了声音,连空调的嗡鸣都消失了。头顶的日光灯光忽明忽暗,像一只垂死的眼睛在眨动。我揉了揉太阳穴,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衬衫。梦里的画面还在眼前晃荡——一张皱巴巴的车票,边缘染着暗红的血渍,上面印着“终点站:青松岭”,可那字迹,分明是用指甲一点点抠进去的。

我低头看手,掌心空空如也。但那种触感却真实得令人发毛:纸张的粗糙、血液的黏腻、还有那股铁锈般的腥味,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

这趟夜班绿皮车,从a市开往b市,本该五小时抵达。可我已经坐了多久?七个小时?八个小时?手机信号格是空的,时间停在23:47,再没跳动过。窗外漆黑一片,不是夜晚的那种黑,而是像被浓墨泼过,连星光都吞没了。偶尔闪过一道模糊的树影,又迅速被拉成扭曲的线条,仿佛整列火车正穿行在某种不属于现实的隧道里。

我起身,想走动一下。脚步刚迈出去,就听见“啪”一声轻响。

脚边,静静躺着一张车票。

我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捡起它。泛黄的纸质,边角卷曲,右下角有一块深褐色的污渍——是血。干涸了很久的血。我翻过来,背面用歪斜的笔迹写着:“别下车,她还在找你。”

我的呼吸凝住了。

这不是我的车票。我的车票明明夹在钱包里,蓝色的,电子打印的,没有血迹,也没有这句话。可这张……这张就像是从某个旧案卷里撕下来的,带着腐朽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像是从坟地里烧过的纸钱飘来的。

我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车厢里的人不多。靠窗坐着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头低垂着,像是睡着了。对面是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攥着一本破旧的列车时刻表,一页页翻着,动作机械得不像活人。后排传来轻微的啜泣声,但我记得上车时,那里明明没人。

我退回座位,把车票塞进衣兜,心跳如鼓。

可不到十分钟,它又出现了。

这次是从我的袖口滑出来的,像被人悄悄塞进去的。同样的车票,同样的血迹,只是背面的字变了:“她在第三节车厢等你。”

我死死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

第三节车厢?这列火车只有五节车厢,我是坐在第四节。也就是说,要见“她”,就得穿过中间那一节——而那一节,从上车起,我就没见过任何人进出。乘务员说那里“检修”,门锁着。可现在,车顶的广播突然响了,沙哑得像老式录音机播放的磁带:

“下一站,青松岭。请前往青松岭的旅客做好准备。”

青松岭?可路线图上根本没有这一站。我查过无数次。a市到b市之间,只有七个经停站,全是城镇或工业区。青松岭,是个早已废弃的林场,二十年前发生过一场大火,烧死了十七个人,其中包括一整列误入支线的通勤列车乘客。

我猛地站起身,冲向车厢连接处。

门开了。

风灌进来,带着腐叶和焦木的味道。走廊比记忆中长得多,灯光昏黄,墙壁斑驳,像是几十年没修缮过。我一步步往前走,脚步声在空荡的金属通道里回荡,像有人在我身后跟着,却又始终不敢回头。

第二节车厢空无一人。

门锁着。

我推了推,纹丝不动。正要转身,门缝里忽然渗出一股暗红色的液体,缓缓在地面蔓延,像有生命般朝我脚边爬来。我踉跄后退,心脏几乎撞出胸腔。

就在这时,第三节车厢的门,“咔哒”一声,自己开了。

里面亮着灯。

灯光惨白,照出一排排老旧的木质座椅,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唯独最靠窗的一个位置,干干净净,仿佛刚刚有人坐过。座位上放着一只褪色的红绒布书包,拉链半开,露出一角泛黄的照片。

我走过去,捡起照片。

是一个年轻女人,穿着八十年代的铁路制服,笑容温婉。可她的脸……我认得。

那是我母亲。

不,不可能。我母亲从未在铁路工作过。她一辈子是小学老师,病逝于我十岁那年。可这张脸,这张五官,分明就是她年轻时的模样,连左眉梢那颗小痣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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