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我的婚礼 5》(1/2)

“后来,有人在更深的山里,见过她,她已经不像人了。再后来,屯子里开始出事。夜里听到女人哭,穿红衣服的影子在屯子外晃。”

“碰上的人,有的疯了,有的……就像你沾上的这个,收到红帖子,然后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人说,她是怨气不散,被那‘老猫’拘了魂,成了它的‘鬼新娘’,专门找替身,结阴亲,吸活人的阳气精魂,想变成真正的人,或者……拉着更多人陪她。”

我听得浑身冰冷。

苏玫?苏氏?六十多年前?虎?鬼新娘?找替身?结阴亲?

这一切,和我遭遇的何其吻合!

“新娘”盖头下的脸,老刘说像苏主管,她的虎头人身形态,和诡异的仪式,还有“请柬”……

“阿婆,那……那后来呢?就没法子治吗?”我急切地问。

老婆婆摇摇头:“我们有请过道士,也做过法事,消停过一阵子。可是每隔一些年,她又会出来闹。”

“最近这二三十年,听说她不仅仅只在屯子附近害人,好像能去更远的地方了。”

“你手里的帖子,和以前的样式都不一样了,更鲜亮,更……”她顿了顿,“更像真的喜帖了。她的‘道行’,恐怕更深了。”

“那……那个绿光呢?”我想起布景板后的矮小东西。

“在……在那个‘礼堂’里,我见过一个像小孩的影子,眼睛发绿光,它好像还帮了我一下?”

“绿光?”老婆婆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缓缓摇头,“没听说过。她害人,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或者带着些纸人纸马,没听说有别的什么东西跟着。”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后生,如果你真见到了别的‘东西’,要么是你眼花了,要么是更麻烦的东西搅和进来了。”

“阿婆,求您指点,我该怎么办?这‘归宁’……三日后戌时,我……”我把请柬上的新字迹指给她看。

老婆婆盯着那“归宁”二字,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终于,她嘶哑地说:“‘归宁’,是回门。新嫁娘三天后回娘家。可她哪里还有娘家?”

“老苏家早就绝户了,房子也塌了。她要回的‘门’,恐怕就是她当初消失的地方,或者是她现在‘住’的地方。”

她抬起手,指向窗外,村落的西面,那里是山势险恶的连绵群山。

“往西,进深山。传说那鳏夫的老巢,她后来出没的地方,都在那边。但是具体是在哪儿,没有人知道,知道的……都没回来。”

进山?去找她的“巢穴”?在“归宁”的时刻,自投罗网?

“没有别的办法吗?阿婆,您既然知道这些,有没有什么能护身,或者能对付她的东西?法子?”我几乎是哀求道。

老婆婆又叹了口气,转身从炕底下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递给我。

“我这里,只剩这点东西了。是我婆婆的婆婆传下来的,说是当年那个道士留下的一点香灰,混了朱砂和雷击木的粉末,至阳至刚,对阴邪的东西有点冲撞作用。”

“你贴身带着,或许……能挡一挡寻常的鬼祟,但对她……”她摇摇头,“难说。至于法子……”

她看着窗外。

“除非,能找到她真正的‘根脚’,破了她的执念,或者……找到比她还凶的东西镇住她。”

“可是她的‘根脚’,是那‘老猫’,谁知道是个什么物件?比她还凶的……”老婆婆打了个寒颤,没再说下去。

我接过小布包,紧紧攥在手心。

香灰?朱砂?雷击木?对付厉鬼或许有用,可对付一个与山精妖怪结合了六十多年的“鬼新娘”?

绝望感萦绕在身旁。

“阿婆,这几天,我能暂时在您这里落脚吗?我……我没地方去。”

这个破败的村子和神秘的老婆婆,是目前唯一可以提供一些信息和庇护的地方。

老婆婆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悲悯。

“西边的厢房,堆柴草的,可以遮风。吃的,我这里有口稀的,饿不死。但是后生,我劝你,趁天亮,能走多远走多远。”

“留在这里,到了‘归宁’的时候,她会循着味儿找来的。这村子,挡不住她。”

走?又能走到哪里去?请柬在身,“半夫”之名已定,天涯海角,红妆相迎。

我谢过老婆婆,拿着小布包和半碗冷水,走向西边那间的厢房。

关上门,狭小的空间里,我靠着冰冷的土墙坐下,展开鲜红的请柬。

三日后,戌时,归宁。

我将老婆婆给的小布包和请柬塞进贴身的衣袋。

时间,还有三天。

深山,西向,未知的巢穴,回门之礼。

还有神秘的幽幽绿光。

接下来的两天,是在恐惧和等待中熬过的。

柳树屯始终一片死寂。

白天,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同样苍老的身影在屋檐下迟缓的移动。

他们眼神空洞,对陌生人的出现毫无反应,仿佛早已被抽干了生机。

老婆婆除了早晚给我端来一碗稀粥和几块硬得硌牙的粗面饼子,几乎不再与我说话。

她时常会坐在堂屋门口,望着西边的群山,吧嗒着那杆从不点燃的旱烟袋,浑浊的眼里映着山影,深不见底。

我缩在堆满干草的西厢房,不敢轻易外出。

从窗纸的破洞透进来的光柱缓慢移动,标记着时间的流逝。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

夜里根本无法安眠。

厢房没有门栓,用一根歪斜的木棍勉强抵着。任何一点声响,都能让我惊跳起来。

手里死死抓住断了柄的老虎钳,竖起耳朵倾听着,直到确认并非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嗒、嗒”声,才能勉强喘上一口气。

但是一闭上眼睛,就是“礼堂”里所经历的一切。

我开始透过窗纸的破洞观察这个村子。

村子很小,布局有些凌乱,大多数的房屋都塌了半边,野草从地里疯长出来。

唯一显眼的是村子中央有一口废弃的老井,井口被几块巨大的青石板盖着,石板上刻着字些模糊的纹路,像是符咒,又像是无意义的划痕。

井边那有半枯的老槐树,枝桠扭曲地伸向天空,像无数只绝望挣扎的手臂。

老婆婆有时会去井边站一会儿,也不做什么,就是站着看,然后叹着气回来。

我问过她那口井,她只是摇头,说那井早就没水了,而且邪性,不让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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