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我的婚礼 4》(1/2)

台下,那一张张惨白的笑脸,第一次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

它们挣扎着,有的双手抱头,有的试图从“座位”上站起,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只能发出无声的哀嚎。

整个“宾客”区域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恐慌之中。

我身后两侧的纸人,身上的油彩都出现了龟裂,它们僵硬地转动脖子,漆黑的眼睛流露出“惊愕”的情绪。

它们看向台下的混乱,又看向地上正在散发不祥气息的裂缝,最后看向太师椅上的“新娘”。

而“新娘”——

她猛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动作快如鬼魅,红色的呢绒大衣和纱裙随之扬起。

盖头依旧遮着她的脸,但她整个人的气息变了。

此刻的她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狂怒!还有被意外打断的暴戾!

“时辰……错了……祭品……污了……”

她猛地转向我,红盖头无风自动。

虽然没有掀开,但是我能“感觉”到,盖头之下,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混合着怒意和杀意。

她抬起那只刚刚撕开袖口,指尖还残留着虚空和暗红液体的手,五指弯曲如钩,隔空朝着我的方向,狠狠一抓!

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瞬间抓住了我,将我整个人凌空提起,撕碎!

“哗啦啦——!!!”一声巨响传来。

戏台的侧面,陈旧的布景板,突然向后塌了进去。

形成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两点幽幽的绿光在黑暗中突然亮起。

是刚刚的那个矮小的东西!

它站在洞口处,绿光正是它的“眼睛”!

它看了我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投入了身后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随着它的消失,布景板的破口处,黑暗如同有生命的潮水一般开始往外涌,迅速的蔓延开来。

所过之处,暗红的烛光被吞噬,“礼堂开始崩解。

墙壁、地板、梁柱,都出现了水波一般的重影。

这个诡异的空间变得不稳定,正在从内部开始溶解!

台下的“宾客”混乱起来,无声的尖叫达到了。

许多模糊的身影像曝晒下的蜡像一般开始融化。还有的直接崩散成灰白色的粉尘。

“不——!!!”

“新娘”发出绝望与狂怒的尖啸,她隔空抓向我的力量变得混乱,开始减弱。

束缚着我身体的无形桎梏,在空间的剧变和“新娘”力量紊乱下,终于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和裂痕!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在狂暴而混乱的力量缝隙中,猛地一挣!

“咔嚓!”

仿佛一条看不见的锁链被我挣断了。

虽然四肢百骸传来剧痛,像是散了架一样,但我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部分控制权!

我来不及看狂怒的“新娘”和正在崩溃的“礼堂”,也顾不上口中还在流血的伤口和满嘴的血腥。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跟着那道绿光!从布景板处的破口逃出去!

我用尽刚刚恢复的一点点力气,连滚带爬,朝着戏台侧面正在被黑暗迅速侵蚀的破口扑去。

身后,是“新娘”疯狂的嘶吼,是空间崩塌的轰鸣,是无数“宾客”消散湮灭的无声哀嚎。

在扑入洞口的前一瞬,我下意识地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只见在这崩溃之中,“新娘”依旧站在那里,红盖头飞扬而起,似乎即将被掀开。

她抬起的一只手上,伸出指尖,指着我逃离的方向。

指尖上,一滴暗红色的液体,缓缓凝聚,滴落。

她的声音,变成了一个我有点熟悉的女性,充满了冰冷和怨毒,刺入我的耳膜:

“你逃不掉的……拜了半礼……已是‘半夫’……天涯海角……红妆相迎……”

话音未落,黑暗如同巨兽之口,将我彻底吞没。

冰冷的坠落感瞬间包裹了我,意识迅速的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撬开了我的眼皮。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湿冷,传遍全身。

口腔内壁被自己咬烂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咽下碎玻璃。

全身的骨头仿佛被拆开又草草组装回去,稍微一动就咯吱作响。

我躺在地上,身下是布满碎石的潮湿硬土。

视野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上方一片片浓密的树冠。

我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片陌生的林地,树木高大,枝叶遮天蔽日,地上落满了颜色发黑的枯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苔藓和腐烂木头的味道。

工厂呢?围墙呢?操场呢?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废弃操场的围墙,暗红涟漪的“门”,腐朽的“礼堂”,红盖头的“新娘”,台下惨白的笑脸,耗子空洞的微笑,布景板后幽绿的童影……

最后是崩塌,是黑暗,还有那句“已是‘半夫’”的诅咒。

我打了个寒噤,开始低头检查自己。

衣服上沾满了污渍和干涸的暗红血点。

口袋里,断了木柄的老虎钳被我捡了回来,还有那张鲜红的请柬。

它还在。

即便经历了“礼堂”的崩溃和诡异的转移,它依旧完好无损地待在我的口袋里。

我手指颤抖地把它抽出来,打开。

新郎的名字依旧是我和耗子。

在“时间”一栏上,“子夜,礼堂”的字迹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蝇头小楷:

三日后,戌时,归宁。

归宁?回门?婚礼后的回门礼?

给谁回门?那个“礼堂”?还是另外一个更恐怖的地方?

一股更深的绝望包裹着我。

我以为逃离了“礼堂”就是结束,可是这请柬,这新的“时间”和“地点”,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再次缠上了我的脖颈。

仪式没有完成,但“拜了半礼”,我已经被标记,被认定是“半夫”。

逃不掉,就像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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