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信刚立起来,人就蹽了腿(1/2)

雪地里的脚步声撞开堂屋门时,杨靖正被腊八粥的甜香熏得眯眼。

刘会计的羊皮帽子歪在耳后,雪花顺着袄领往里钻,冻得他说话直打颤:“小杨!小河屯赵老三作妖了!”

“慢慢说。”王念慈递过暖手炉,杨靖抽走刘会计怀里皱巴巴的信点申请表。

纸角沾着灶灰,最末一行歪歪扭扭写着:“借粮两袋,换信点二十,赵老三立据,堂兄赵二柱、堂弟赵四宝作证。”

“可咱‘守肥簿’上没他名啊!”刘会计拍着大腿,“上回说好了,冬闲送粪肥攒信点,他那晚根本没扛着粪箕子来晒场!”杨靖翻到申请表背面,果然没盖晒场老耿头的“粪印”——那是用锅底灰拓的粪箕形状,每袋粪肥都得压一个。

王念慈指尖点着“共耕饭”记录:“大前天各家轮着蒸年馍,赵老三端走的那碗,我记得米香比旁人淡。”她话音未落,杨靖突然笑了:“老话说得好,要查谎,先查锅。”他把申请表往桌上一拍,“念慈,带夜校姑娘们去小河屯——别扛算盘,拎着红枣,就说走亲戚。”

三日后的雪地里,杨靖蹲在晒场的石磨旁,脚边堆着一叠皱巴巴的“走亲记录”。

王念慈的蓝布包敞着口,露出半块被蹭脏的米缸贴——那是夜校姑娘们用灶糖粘在缸壁上的,量米深浅时能揭下来看印子。

“赵老三家米缸最浅,”王念慈指着一张记录,“可他堂兄家缸底多了半袋陈米,米壳上还沾着河沙——跟咱们粮站的新米不一样。”杨靖翻开“共耕饭”时的锅底刮痕本,十户的焦底厚度都画着等长的竖线,唯独赵老三那页空着:“那晚我让老耿头刮锅底,谁家米放少了,锅巴就薄。他这碗,根本没烧透。”

“赵老三!”张大山的嗓子能掀翻房梁,他扛着粪箕冲进晒场,后脚跟踢得雪块乱飞,“你当信点是灶王爷撒的芝麻?说捡就捡?”

赵老三缩在墙角,棉裤膝盖沾着草屑,见杨靖举起锅底本,腿肚子直打摆子:“我...我媳妇病了,想换点药钱...”

“信点能换药,可不能换谎。”杨靖把“走亲记录”往他跟前一推,“你堂兄家的陈米,是拿你骗来的粮换的吧?”赵老三的脸比雪还白,“扑通”跪地上,额头砸得雪壳子“咔”一声:“我错了!我这就还粮!”

张大山抄起粪箕要砸,被杨靖拦住:“罚不是目的。”他转头冲刘会计喊:“把信点申请流程改了!头关查‘连心券’——当月工分不够的,没资格借;二关查‘回音角’——谁家被投诉过懒汉,筛下去;第三关最要紧——”他蹲下来,用树枝在雪地上画了口锅,“三屯各派个人,验灶!烧过多少米,锅底有多少印,骗不了人!”

李家洼支书拄着枣木拐杖挤进来,雪地压得拐杖头直打滑:“这叫‘三灶定信’!比咱当年盖三个公章还准!”他转身冲身后的后生们喊:“明儿起,咱洼里也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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