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饭还没凉,账先热了锅(1/2)

木匣里的牛皮还泛着暖烘烘的焦香,杨靖却被外头的吵闹声拽回现实。

刘会计的算盘珠子劈里啪啦响得急,后槽牙咬得咯咯直颤,手里攥着的账本边角都被搓得起了毛:“小杨啊,粮管所的三成粮今儿刚进仓,可十屯的借粮催得比雪粒子还密。柳树屯要还三袋,李家洼要五袋,小河屯那赵老三昨儿蹲我家门口啃冻白菜,说再不给粮就把我家腌的酸菜全扛走!”

杨靖蹲在仓房门口啃冻萝卜,脆生生的声响混着外头张大山跟小河屯青年的嚷嚷:“凭啥你们先还?我柳树屯的牛车大冷天跑了八十里送粮,脚底板都沾了冰碴子!”他咬下一口萝卜,凉得后槽牙直哆嗦,突然想起系统商城角落那张泛着金光的“记账延期券”——本想留着应付开春可能的投机倒把审查,此刻倒像块热乎的烤红薯在他兜里发烫。

“刘叔,您说这借粮像啥?”杨靖把萝卜核儿往雪地里一扔,哈着白气站起来,“像咱灶坑里的炭——越堆着越凉,越倒腾越热乎。”他拍了拍刘会计发颤的手背,“明儿把十屯代表都叫到晒场,咱支个炭火盆,把‘还粮’这事改成‘存工’。”

雪后的晒场结着层薄冰,十屯代表跺着脚围在炭火盆边,呼出的白气把杨靖的棉帽都染成了霜花。

王念慈抱来半筐红松枝,噼啪扔进火里,火星子溅到李家洼支书的羊皮袄上,他也不躲,眯着眼睛直搓手:“小杨,你说的‘信点’到底是个啥物件?能当馍馍啃不?”

杨靖往火里添了块桦树皮,火光映得他嘴角往上翘:“不是物件,是信。”他掏出块磨得发亮的枣木牌,“您借出一袋粮,记十个‘信点’。这信点能存着,能转给邻屯,秋后直接抵您在共耕田的‘脚印工’——您干一天活记十分,十个信点就当您多干了一天。”

“那要是明年不种共耕田了呢?”李家洼支书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总不能让咱的粮打了水漂吧?”

“咋会?”杨靖掏出王念慈连夜绣的小布包,里头装着缝纫厂的布票和平安屯井台的竹牌,“信点不作废!能换缝纫厂的布票优先权,能换李家洼的石灰师傅上门修房,甚至……”他故意拖长音,“能换平安屯井台的优先打水权——张叔,您柳树屯的井去年冬天冻成冰坨子,是不是?”

张大山“啪”地拍了下大腿,震得炭火盆里的灰直飞:“我借的三袋全存信点!我家那口破井,去年冬天我媳妇挑水摔了三回,膝盖到现在还疼呢!”他扭头冲李家洼支书挤眼,“老哥哥,你家那两间漏风的土坯房,换点石灰师傅的工,可比扛粮回家实在多了!”

刘会计连夜在油灯下画“信点簿”,炭笔在粗麻纸上走得飞快,红笔标存粮数,蓝笔标兑换项,最后“啪”地盖了三个红泥印——他管这叫“三眼印”,说是“天眼看信,地眼看诚,人眼看心”。

第二天天刚亮,小河屯老李头就拄着拐棍闯进来,拐棍头敲得青石板咚咚响:“杨靖!你这信点看不见摸不着,跟当年队里开的空头工分条有啥两样?我要把借出的两袋粮现在就扛回家!”

杨靖正蹲在灶房烧火,闻言掀开锅盖,白花花的热气裹着米香涌出来。

他抄起大木勺,“哗啦”把整袋借粮倒进沸腾的锅里:“李叔,您不是要见着粮才信么?”他舀出十碗稀饭,分给十屯代表,“这饭是您借出的粮煮的。您要是信不过信点,现在就把这碗端走——里头有二两半米,正好是您借出粮的十分之一。”

老李头盯着那碗稀饭,碗沿还沾着没撇净的饭粒,热气扑得他老花镜直起雾。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突然把拐棍往地上一戳:“要端也是端十碗!”可手刚碰到碗沿又缩回来,吹了吹凉,小口小口喝起来,粥香混着灶膛的柴火气,把他皱巴巴的脸都泡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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