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关键的演示（2/2）

七个代表审判庭最高权力节点的轮廓——

——全部静止了。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有投影边缘因信号波动而产生的细微噪点，证明这些不是静止图像。

卡利斯塔斯的大脑在疯狂运转。他可以解释。这是一个陷阱程序。这是为了捕捉开播瞬间的能量峰值。这是监控策略的一部分。他有十二种预先准备好的说辞，每一种都逻辑严密，符合审判庭操作规程——

但所有的说辞，都在他转身看到投影们的“注视”时，碎成了粉末。

那不是人类的眼神。那是七道冰冷的、评估的、彻底审视的目光。即使隔着全息投影和加密处理，他也能感受到那种重量——那是怀疑，是失望，是“我们终于抓到你了”的审判前奏。

第一个开口的是玫瑰与骷髅轮廓。肃反委员会的代表。声音比深空寒冰还要冷：

“‘您关注的主播’？”

卡利斯塔斯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发出。

“审判官。”荆棘眼珠轮廓说，那合成的权威感此刻变成了绝对的压制，“请你解释。”

“这是一个……”卡利斯塔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一个监控脚本。自动关注目标频道，以便第一时间抓取数据。通知音是……是为了提醒操作者。”

“提醒？”燃烧的玫瑰轮廓向前倾身，投影的边缘波动着，“用这种……狂欢节式的音效？”

“为了测试情绪反应。”卡利斯塔斯迅速接上，他的训练此刻在绝望中发挥了作用，“研究表明，突然的欢快音效会触发听众的愉悦中枢，这种瞬间的生理反应会在能量读数上留下特征峰。我在尝试建立一套通过音效识别观众情绪状态的模型——”

“够了。”

说话的是阴影中的“i”字形符号。大审判官私人代表。那苍老疲惫的声音此刻带着终结性的力量。

全息投影们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是不同的沉默。刚才的沉默是审议，是权衡。现在的沉默是判决前的休庭。

“卡利斯塔斯审判官。”荆棘眼珠轮廓缓缓说道，“你提交的剿灭令申请，将被暂时搁置。”

“但是——”

“没有但是。”天平衡器轮廓的女声切进来，冷静而残酷，“在你能够‘澄清’个人与监控目标之间的关系之前，审判庭不能批准任何由你主导的大规模行动。这关系到程序的纯洁性。”

军事审判庭的代表——剑与权杖轮廓——补充道:“你的行动权限将被降级为‘观察与报告’。‘虔诚猎手号’将继续停留在格洛姆星系，但不得主动介入，除非受到直接攻击。”

“那混沌仪式呢？”卡利斯塔斯脱口而出，他向前一步，数据板还握在手里，“就在我们说话的此刻，奸奇的阵列正在充能！如果不在颁奖礼前阻止——”

“会有其他审判官接手评估。”玫瑰与骷髅轮廓说，“但不是你。”

投影们开始闪烁。信号正在断开。

“等等！”卡利斯塔斯喊道，“你们不能就这样——”

“会议结束。”荆棘眼珠轮廓做了最终宣布，“卡利斯塔斯审判官，你将被暂时限制在‘虔诚猎手号’内，直至内部审查完成。斯特拉格斯神甫，请确保他遵守规定。”

技术神甫的机械义眼闪烁着:“遵命。”

七道投影一个接一个消失。最后留下的是那个“i”字形符号。它在消失前，用只有卡利斯塔斯能听见的、极低的音量说了一句:

“你让所有人失望了，审判官。”

然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卡利斯塔斯，斯特拉格斯神甫，以及地板上那条孤零零的数据线。

数据板里，那个欢快的提示音早已停止。但屏幕上，《waaagh!直播》的应用图标，正无辜地闪烁着绿色的光。

斯特拉格斯神甫的机械臂伸过来，取走了数据板。

“根据命令，我将保管所有可能涉及违规操作的设备。”神甫用单调的二进制语音说，“审判官，请跟我来。你的舱室已被设置为限制区域。”

卡利斯塔斯没有动。他盯着刚才投影们所在的位置，盯着那些空荡荡的空间。他的职业生涯——三十年的奉献、牺牲、无数次的生死边缘——就在刚才那三秒钟的提示音里，土崩瓦解。

而他甚至不能怪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那个绿色的图标还在神甫手中的数据板上闪烁。恍惚间，卡利斯塔斯似乎能听到吱嘎的声音从遥远的格洛姆星传来，那绿皮正在测试他的新灯光，兴奋地对全宇宙叫喊:

“看到没老铁们！这灯光，这效果！俺跟你们说，颁奖礼那天，绝对炸翻全场！都给我把期待值拉满！”

炸翻全场。

卡利斯塔斯闭上眼。

是的，他想。确实会炸翻全场。

只不过，可能和那个绿皮想象的方式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