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2）

是赵大宝的语音，点开就是他那个破锣嗓子：师父！卡号发来！刚结的工程款热乎着呢，五十万你先拿着花！别跟老子客气！

紧接着银行短信就弹出来了，一连串的零晃得她眼晕。黎裳愣在街边，卖烤红薯的大爷好奇地瞅着她。她突然蹲下去，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路边积水坑映出天上灰扑扑的云。

她在大学城后巷租了个阁楼，楼梯窄得只能侧身过。雨天漏水要用塑料盆接，夜里能听见老鼠在天花板开运动会。但窗户外头有棵歪脖子槐树，夏天知了叫得震天响。

每天天不亮就去图书馆占座，保温杯里泡着最便宜的茶包。雅思听力听到耳朵起茧，草稿纸上全是单词的鬼画符。有回接到拒信，她躲在卫生间哭完，出来继续背范文。

直到某个下雨的傍晚，手机邮箱提示音特别响。邮件标题是offer of admission，她反反复复看了十遍，手指掐得胳膊青紫。阁楼漏雨滴进搪瓷盆里，叮咚叮咚像放鞭炮。

她抖着手拍下录取通知，照片糊得像蒙了雾。解老师的微信聊天框还停在三个月前：记得按时吃饭。

老师，考上了。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手机就开始震。屏幕上解老师三个字跳得欢实，她看着雨水在窗玻璃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又哭又笑地按了接听键。

张意贤把手里的合同整理交到宋宴秋手上时，心里还有些颤颤巍巍。黎裳那条最后的微信，让宋宴秋对于收网一事迫在眉睫。

他不想再等关于李董的任何证据，只要李楠枝的罪证板上钉钉，李董在董事会上被边缘化，也是早晚的事。

他把几个文件夹轻轻放在董事长桌上，最上面那份露出“丰枝地产”的蓝色logo。文件夹边角有些卷边，像是被反复翻阅过。

董事长正戴着老花镜看报表，抬头看了眼文件夹，又看了眼宋宴秋：“都是丰枝的？”

“嗯。”宋宴秋喉咙发紧，“三个项目的合同，放在一起看……不太对劲。”

董事长摘下眼镜，慢慢揉着鼻梁。他拨通内线电话：“老李，你过来下。”语气平常得像要讨论午饭吃什么。

李副董事长进来时还笑着：“正好要找你签个字……”话没说完就卡住了。他盯着桌上那叠文件，笑容僵在脸上。

“你先看看。”董事长把文件夹推过去。

李副董事长翻开第一本，手指有点抖。看到用红笔圈出的数字时，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翻第二本时，他掏出手帕擦汗。等第三本看完，他整个人陷进皮沙发里，像被抽了骨头。

“老赵，”他声音发哑，“这些合同都是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