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2)

家里也不清净。妹妹把三岁的儿子往家里一扔就赶去加班。小家伙把积木撒得满地都是,佩奇的声音从早响到晚。黎裳想安静会儿,脑子里却像有群蜜蜂在飞。

第七天早上,她听见妈妈在厨房和妹妹小声说:给你姐蒸个鸡蛋羹,她最近都瘦脱相了。

黎裳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然后打开手机银行。看到余额里躺着的八万三千块,这是她省吃俭用存下的。她咬咬牙,转了七万八给妈妈,只留下五千。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妈妈举着手机冲进房间,屏幕上的转账记录还在闪烁:暖暖你疯啦?这么多钱...

她已经把行李箱拖到客厅开始收拾:我得出门一趟。

还去京西?

不去京西了。她把那件最厚的毛衣塞进箱子,去市区问问留学的事。

妈妈往她包里塞煮鸡蛋时,手指一直在抖:钱不够一定要跟家里说...

够的。她抱了抱妈妈,闻到了熟悉的油烟味和蜂花洗发水的香气。

行李箱轮子磕在楼道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一次,她要去的地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抵达。但总比困在原地,任由心里那点念想像梅雨天的衣服一样慢慢发霉要好。

宋宴秋的公寓像是被抽走了空气。

手机在黑暗中亮起的瞬间,他几乎是弹坐起来的,心脏撞得肋骨生疼。屏幕上闪烁的却是母亲的名字。那点陡然亮起的光,熄得更快了。他任由铃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嘶吼,最后沉回床褥里,一动不动。

这床上,到处都是她的痕迹。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洗发水的淡香,被子里仿佛还裹着她睡熟时温热的体温。他以前最爱极了这个时候,忙完一切,洗去一身疲惫,躺下来将她揽进怀里。她总是背对着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呼吸又轻又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偶尔会轻轻颤动一下。他就那么看着,心里是满的。

哪怕是情热褪去,她累极了,也会像只树袋熊一样扒着他,脸颊贴着他汗湿的胸口,听他说些琐碎的废话,没一会儿就捂紧被子沉沉睡去。他那时觉得,日子还长,有些话不必急着说。

现在才惊觉,他跟她说的,实在太少了。连日照顾病中的父亲,她在厨房里守着砂锅为他熬汤,油烟熏红了眼。他接过碗,只说了一句“烫”,却连一句“辛苦”或“谢谢”都吝于出口。更别提那三个更重的字,他觉得矫情,藏在心里,以为她能懂。

现在想来,全是傲慢。他把她的存在当成了空气,寻常到可以忽略,直到窒息的那一刻,才追悔莫及。他把脸深深埋进她睡过的枕头里,那点虚幻的气息,是此刻唯一的救赎,也是凌迟的刀。

窗外是京西不夜的灯火,而他的世界,在她离开的那一天,就再也没亮起来过。

黎裳把那张只剩五千块的银行卡,塞进钱包最里层的夹缝。留学中介的玻璃门晃得人眼花,她攥了攥帆布包的带子,推门时手心都是汗。

冷气混着打印机墨水的味道扑过来。顾问递来的价目表上,数字密密麻麻像蚂蚁爬。她正盯着自己鞋尖上的灰印子发呆,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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