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依依惜别（1/2）

l.z. 的电报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至与“曙光”小组相关的每一个环节。在秘密院落收到指令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黄土高原腹地，延安，这座中国革命的心脏，也同步开始了为“北风”行动提供的最后支持与无声的送别。

延安的春日，带着黄土特有的干燥与温暖气息，宝塔山在阳光下巍然矗立，延河水比冬日丰沛了些，哗啦啦地流淌着，滋养着河岸两侧新发的绿意。相比于东北林海雪原的肃杀与紧张，这里的气氛更显质朴、昂扬，却又同样蕴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江华和小李在接到命令后，并未立刻随大部队北上。他们需要先秘密返回延安一趟，进行最后一次面对面的高层汇报，领取关键的物资补给，并与那些曾经并肩作战、如今却要天各一方的战友们做最后的告别。这趟行程极其隐秘，他们绕行了更远的路线，换了多次交通工具和身份，才在几天后的一个黄昏，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延安。

汇报是在一间极其普通的窑洞里进行的，与会者仅有寥寥数人，气氛严肃而专注。江华站在一张铺着蓝色粗布的长桌前，向包括李正在内的几位最高层级领导，详细阐述了“曙光”小组的筹建情况、对“彼岸花”及“辉北峠”事件的最新研判、以及“北风”行动的具体部署和风险评估。她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只是用最清晰、最冷静的语言，勾勒出那幅隐藏在常规战争背后的、令人心悸的宏大图景。

领导们静静地听着，没有人打断。当江华提到沈哲明最后的牺牲、提到那非人工的地下结构、提到持续的能量信号和可能的地外起源时，窑洞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超越了一般军事决策的沉重感。

最终，李正同志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带着陕北口音，沉稳而有力：“江华同志，你们面对的，是一场我们从未经历过的战争。它的战场，可能在山川大地，可能在无垠星海，更可能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总部对你们百分之百信任，也将倾尽全力支持。但是，路，终究要你们自己去闯。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延安，永远是你们的家，是你们的后盾。”

他亲自签署了几份特别调拨单，包括一批最新调试好的大功率电台备用零件、一批根据地能拿出的最先进的医疗用品和抗生素、以及几件刚从敌军手中缴获、尚未装备部队的精密仪器（如一台性能更好的德制望远镜和几个指北针）。这些物资，在当时的条件下，堪称倾其所有。

汇报结束后，便是更加私人化，却也更加令人心潮起伏的告别。

夜色下的延安，没有电灯的璀璨，只有星星点点的窑洞灯火和天际稀疏的星光，却别有一种沉静而温暖的力量。江华和小李趁着夜色，走访了几处熟悉的窑洞和营房。

他们先去了原敌工部的驻地。曾经与周组长、沈哲明一起工作过的老同事们聚在一起，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用力地握着江华和小李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担忧，更有无比的信任和深深的祝福。一位老机要员默默地将一本厚厚的、用边区土纸装订的笔记本塞给江华，里面是他根据记忆和零散资料整理的、关于信号编码和密电破译的一些心得。“带着，或许用得上。”他声音沙哑地说。

接着，他们去了抗大分校。曾经教授过他们战术、传递过革命火种的老师们，此刻更像是送别子女远行的父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员，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支派克金笔递给江华：“这支笔，跟着我走过长征，写过很多重要的东西。现在，把它交给你，希望它能记录下你们找到的‘真相’。” 另一位军事教官则拍着小李的肩膀，反复叮嘱：“遇事要冷静，多动脑子，保护好江华同志，也保护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