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灯芯里的誓言(1/2)
那盏被山民老伯典当了“光”的煤油灯,在当铺后院静静燃着,昏黄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一小方天地。
我知道,这灯里凝结的,远不止是几代人的炊烟日常,更藏着一份被岁月尘封、连老伯自己都已模糊的,跨越了半个世纪的痴情。
几日后,一个细雨迷蒙的傍晚,一位身着素色旗袍、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踏着湿滑的青石板,走进了忘川巷。
她虽年迈,身姿却依旧挺拔,眼神清亮中带着一丝难以化解的忧郁。
她停在当铺门口,目光越过门槛,久久地凝视着后院那盏独自摇曳的煤油灯,仿佛看到了久别的故人。
“掌柜的,”她收起伞,声音温婉而沙哑,带着一种旧式文人的腔调,“我想……典当一段记忆。”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那盏灯,心中已然明了。“何种记忆?”
老妇人走到柜台前,从随身携带的旧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用丝绸细心包裹的物件。
揭开丝绸,里面是一本纸张泛黄、边缘破损的笔记本,封面上用娟秀的钢笔字写着《山野植物图鉴》。
笔记本里,夹着一朵早已干枯、却依稀能辨出淡紫色的野花。
“典当……五十年前,一段无果的相思。”老妇人轻抚着那朵干花,眼中泛起泪光,“还有……我这辈子,再也点不亮另一盏灯的心。”
她缓缓道出那段往事。
她叫苏静婉,曾是城里来的知青,五十年前被派到那个偏远的坳子村。
村里条件艰苦,夜晚只有煤油灯照明。
她住在村头的老乡家,就是那位典当煤油灯的老伯——当时还是小伙子的大山的家。
大山沉默寡言,却心地善良。
他怕城里来的姑娘不习惯黑暗,每晚都将家里那盏最亮的煤油灯端到她的窗下,确保灯光能透进她简陋的屋子。
他看她熬夜看书整理植物标本,就默默地把灯芯挑到最亮,自己则就着月光编竹筐。
苏静婉被他的淳朴和细心打动,两人在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下,一个看书,一个做活,偶尔交谈几句,情愫暗生。
苏静婉教大山认字,大山带她认识山里的花草,那朵干枯的紫花,就是他第一次带她进山时采给她的。
然而,运动的风暴很快席卷而来。
有人举报苏静婉与当地青年关系过密,思想有问题。
为了不连累大山一家,她被迫提前结束知青生涯,被匆匆召回城。
临行前夜,雨下得很大,她没能好好道别,只来得及将那本夹着干花的笔记本塞进大山手里,说了一句:“等我。”大山则红着眼眶,将那盏煤油灯塞进她的行李,哑着嗓子说:“夜里看书,别伤着眼。”
这一别,便是沧海桑田。
苏静婉回城后,家庭遭遇变故,自身也几经浮沉,等一切安定,已是十几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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