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旧校舍的粉笔灰与未拆的信(2/2)
画室的窗被风撞得“哐当”响,吹起桌上的粉笔灰,落在苏晚的发绳上。林舟忽然看见窗台上摆着个粉笔盒,里面插着半截红色粉笔,粉笔头在窗台上写了行小字:“安诺的糖要藏在树洞最里面”——字迹软乎乎的,像给小孩子留的话。
“张奶奶说安诺刚到福利院时总哭。”苏晚把信叠好放回铁盒,指尖在“安诺”两个字上轻轻按了按,“姐姐就每天给她藏颗糖,说糖甜了就不想家了。”她站起身往门口走时,裙摆扫过画架,带起片粉笔灰——灰落在画布的向日葵上,像给粉色的花盘撒了层雪。
离开旧校舍时,林舟回头看了眼——阳光透过碎玻璃照进画室,把粉笔灰照得像漫天飞的星子。铁盒子被苏晚抱在怀里,贴在胸口的位置,像抱着团没凉透的暖。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信,画着向日葵的那封,信纸背面用铅笔描了个小小的球棒,旁边写着“慢慢来”——和夏棠球棒上的字一模一样。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林舟看见夏棠蹲在旧校舍的墙根下,手里捏着颗棒球往砖缝里塞。江若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张照片,是刚才在画室看见的那张双人照。“姐以前总在这儿藏球。”夏棠的声音有点哑,指尖在砖缝里扒拉着,“说赢了比赛就把球取出来,现在……”
江若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支钢笔,在照片背面写了行字——“我们替你等”。钢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林舟却看得清楚,她写的字和信上“若”的笔迹,连收笔时的小勾都一样。
放学时路过旧校舍,林舟看见顾盼站在画室门口,手里拿着那盒信。她把画着樱花的信塞进墙缝里,又用泥土盖好,指尖在墙上划了个小小的“等”字。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砖缝里的信上,像给秘密盖了层温柔的章。
那天晚上,林舟把画着向日葵的信夹进速写本。翻到最后一页时,看见苏晚早上塞进来的便签,上面写着:“姐姐说,粉笔灰落尽时,我们就该往前走啦。”便签背面画着四颗连在一起的星星,像她们四个的名字,挤在同片夜空里。
窗外的樱花树沙沙响,林舟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旧校舍里的信,不是没拆的牵挂,是被风揉碎的糖——哪怕化在了时光里,甜味也早浸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