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砥柱中流下(1/2)
《讨秦桧卖国檄》的余波尚未平息,南北两线的压力已如实质般压迫而来。涿州城头,那面猎猎作响的“忠义武”大旗,在愈发凛冽的秋风中,仿佛成了怒海狂涛中一叶孤舟的桅杆,倔强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南线,卢俊义依托磁州一带苦心经营的防线,与得到朝廷明确指令、攻势陡然加紧的刘光世部陷入了惨烈的拉锯战。金鼓号角之声日夜不息,营垒反复易手,鲜血浸透了磁州外围的每一寸土地。卢俊义派人送来战报,言词简练却字字千钧:“刘部攻势甚急,然我军士气未堕,防线可守。然若日久,粮秣箭矢消耗巨大,需燕云方面务必稳固后方,并设法牵制金虏,分担压力。” 同时,戴宗从江南辗转得来的消息也证实,韩世忠在朝廷连番严令之下,已开始缓慢向边境移动,虽然行动迟缓,但其巨大的兵力威慑,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河北战场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北线,阴云密布。燕青、施恩率领忠义军主力前出至燕山南麓预设的几处关键隘口和堡寨,与对面宗干麾下不断集结、并开始出现塔塔儿部游骑踪迹的金军遥相对峙。小规模的摩擦与前哨战几乎每日都在发生,双方斥候在边境的丘陵林地间以命相搏,伤亡数字不断攀升。坏消息接踵而至,戴宗派往草原的使者回报,克烈部等几个原本有意接触的部落,在塔塔儿部的军事压力和宗干使者的威逼利诱下,态度变得暧昧不明,虽未明确倒向对方,但原先承诺的中立也开始动摇。显然,宗干这次是铁了心,不惜代价也要先拔掉燕云这颗钉子。
内外交困,军情似火。聚义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连番的坏消息让一些新近归附的头领面露惶然,交头接耳间,难免流露出对前途的担忧。
“都统制,南边刘光世咬得紧,北边宗干大军压境,草原上的狼也露了獠牙,韩世忠那边……唉,这局面,如何是好?”一位来自易州的老成头领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他这话仿佛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厅内目光闪烁,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尚未开口,张荣已按捺不住,猛地站起,声若洪钟:“如何是好?打他娘的就是!南边来的揍南边,北边来的砍北边!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俺老张第一个顶上去!”
“张头领勇武可嘉,”石秀阴恻恻地接口,目光扫过那几个面露忧色的头领,“但打仗不是光靠拼命。如今敌军势大,若分兵硬抗,正中其下怀。需得有个章法,寻其破绽,方能以弱胜强。”
“破绽?四面都是敌人,破绽在哪里?”有人低声嘟囔。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厅堂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那纷杂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
“诸位,”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我知道,眼下局势,堪称危如累卵。南有故国背刺之刀,北有虏寇灭门之恨,草原群狼环伺在侧。看起来,我们似乎已陷入绝境。”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脸上各异的神色,继续道:“但诸位可曾想过,为何他们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我们除之而后快?是因为我们弱吗?不!恰恰是因为我们强!是因为我们在这北地,竖起了一面他们最害怕的旗帜——抗金!是因为我们让千万百姓看到了,不靠那屈膝求和的朝廷,我们汉家儿郎照样能凭手中刀,护身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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