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籽落千川，根满八荒（1/2）

玄灵大陆最东边的渔村迎来初雪时，阿穗正蹲在海边的礁石上，往贝壳里填灵田土。跨虹草籽落在渔村快半年了，嫩芽已长到半尺高，根须顺着礁石缝往深海里钻——昨日灵脉玉片发烫，药族长老传讯说，这草竟在引深海灵脉往两界虹凑，要把渔村的灵根也织进那张大网里。

“阿穗哥！灵鱼群来了！”海边的孩童举着渔叉喊，浪花里翻着银白的影子，正是往年洄游去界外之墟的灵鱼，今年却绕着礁石打转，鱼尾扫过跨虹草叶时，会抖落些亮晶晶的灵珠。

阿穗把贝壳往草根边一埋，灵珠刚沾到土就化了，草叶“唰”地往海里探了探，像是在跟灵鱼打招呼。他忽然想起阿芽先生说的“根脉相牵”——原来灵鱼不是迷了路，是跟着草的根须来的，就像当年他跟着两界虹的光带去找渔村一样。

雪下得密了些，阿穗裹紧棉袄往村里走。渔村的晒谷场上堆着两界米，是去年从界外之墟运回来的种，谷粒比在灵植小镇时更饱满，蒸出的糕带着海腥味的甜。阿婆正坐在谷堆旁翻《灵脉记》，册子被海风浸得发潮，却被阿婆用灵蚕丝裱得整整齐齐。

“婆，草又长新根了。”阿穗蹲在她身边烤火，火盆里烧着暖灵花的秸秆，噼啪响着冒热气。

阿婆指着册子上阿芽先生写的“籽落渔村”，眼角的皱纹堆成花：“你阿芽先生没说错，灵根在哪都能活。当年你爹娘带贝壳走时，我就知道它早晚会带着根回来。”她从怀里摸出块碎玉，是当年苏祖祖留在渔村的灵核碎屑，“把这个埋草边去，让它认认老根。”

碎玉刚埋进土里，跨虹草突然剧烈地抖起来，根须往深海里钻得更急了。远处的两界虹光带亮得晃眼，连海面上的浪都泛着七彩的光——阿穗趴在礁石上看，竟见光带里飘来无数细小的籽，像被风送来的星子，落在海里、礁石上、渔村的屋顶上，转眼就冒出嫩绿色的芽。

“是跨虹草的籽！”阿穗又惊又喜，忙往海边跑。孩童们跟着他捡籽，把籽往贝壳里塞、往渔网上缠、往阿婆的发间插——籽沾着人气就发芽，转眼就把渔村缠成了绿色的网，根须顺着灵脉往地底钻，竟与深海的灵脉连在了一处。

消息传到灵植小镇时，阿芽正带着小弟子们给战魂碑下的跨虹草浇水。阿禾月院长拄着拐杖走来，手里捏着片刚从渔村送来的草叶，叶尖泛着海腥味的咸：“你看，灵根比咱们想得能跑多了。”

草叶刚放在战魂碑上，碑上的名字突然亮了亮，像是在笑。阿芽望着两界虹的光带，光带里飘着的籽还在往远处落，有的往玄灵大陆的深山里飘，有的往界外之墟的残骸上飘，有的甚至往当年西漠的沙地里飘——当年墟种肆虐的地方，如今竟也长出了嫩草，正跟着籽的方向晃。

“该去看看了。”阿芽合上《灵脉记》，册子最后几页已写满了字，从阿禾哥的两界草到阿穗的渔村根，密密麻麻全是灵根的故事。

他带着小弟子们坐上灵舟时，两界虹的光带正垂得低低的，跨虹草的根须从光带里钻出来，缠在灵舟边当引路绳。灵舟飞过西漠时，阿芽看见沙地里冒出成片的绿芽，根须缠着当年残留的墟核碎片，把黑色的碎片染成了淡绿——是灵根在净化最后的虚无残息。

“先生你看！沙里有光！”小弟子指着沙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