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春分酿新酒(1/2)

春分这天,日头把西街的影子拉得和人一般长。我蹲在酒坊门口的青石板上,看着赵铁柱把新收的青稞倒进石碾,麦粒在碾盘上滚动,渐渐变成带着清香的碎粒。这青稞得趁春分的太阳晒足三日,拌上酒曲时才够劲。他擦了把额角的汗,木犁在旁边竖着,犁尖还沾着今早翻的新土。

酒坊的梁上挂着串风干的桃枝,是去年桃花开时摘的,据说能给酒添点甜香。爹从窖里搬出个陶缸,缸底刻着道光廿五的字样,是爷爷年轻时的藏酒器。春分酿酒,最讲阴阳相半他往缸里撒了把酒曲,白色的粉末落在青稞碎里,像撒了把细雪,白天晒够太阳,夜里就得让露水打湿,这样酿出的酒才够醇,不烈不淡,刚好入喉。

我正把筛好的青稞碎装进布包,就见豆宝抱着个陶罐跑进来,罐口还冒着白气。婶娘,我...我从后山接了晨露!他把陶罐往案上一放,里面的露水清澈得能照见人影,先生说春分的露水带着阴阳气,酿酒时掺一勺,酒里能长出。

这孩子自开春就迷上了酿酒,说要给豆子酿点伴酒,整日背着个小陶罐满山跑,把朝露、晚霞、甚至月光都进罐里,说是要让酒喝遍四季的味道。今早天没亮就去后山,说是春分的露水沾了晨光,最有精神。

慢着倒,我帮他把陶罐扶稳,这露水金贵,得顺着缸沿慢慢淋,让每粒青稞都喝到才好。爹在一旁笑:这孩子,比当年你爷爷还痴迷。他年轻时总说,酿酒是跟天地借味道,得有这份痴劲,才能酿出能的酒。

正说着,赵婶领着几个婆姨挎着竹篮进来,篮里装着刚摘的桃花瓣。给酒加个彩头,她把花瓣撒进青稞碎里,粉白的花瓣混着青绿的碎粒,看着就喜人,去年酿的桃花酒,街坊喝了都说甜,今年多放些,让酒香飘出三条街去。

婆姨们围着陶缸坐下,一边挑拣花瓣里的细枝,一边说着家常。张婶的儿子在县城学做木匠,说要给酒坊打套新酒具;李嫂的闺女刚学会针线,正给酒坛绣布套,上面要绣春分酿三个字。细碎的笑语混着青稞的清香,把酒坊填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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