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蝉鸣的夏夜(1/2)

入伏的傍晚,日头刚沉进山坳,蝉鸣就炸了锅。院角的老槐树冠里藏着上百只蝉,“知了——知了——”的声浪裹着热气,在暮色里滚来滚去,把白日的暑气都搅得更稠了些。

豆宝坐在门槛上,手里摇着沈爷爷编的蒲扇,竹篾的纹路硌着掌心,却比娘做的布扇凉快。她看着爹把晒了一天的麦子收进麻袋,金黄的麦粒从竹匾里滑出来,“簌簌”响得像串碎珠,混着蝉鸣,倒像支热闹的曲子。

“别摇那么快,”娘端着刚晾好的井水往院里泼,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白汽,“小心扇骨散了。你沈爷爷说,这蒲扇编得密,能用三五年呢。”她往灶间走,“我煮了酸梅汤,冰镇在井里,等下捞上来喝。”

沈爷爷的竹杖“笃笃”敲在巷口时,豆宝正仰头数槐树上的蝉。他背着个竹篓,里面装着些刚采的薄荷,绿得发油,叶子上的水珠在暮色里闪着亮。“给你娘,”他把薄荷往石桌上一放,“煮酸梅汤时放两把,解腻又败火。”

爹把最后一袋麦子扛进仓房,抹了把脸上的汗:“叔,进来歇着,外面蚊子多。”他从墙角拖出个竹躺椅,往树荫下一架,“这椅子还是你前年编的,躺着比床还舒坦。”

沈爷爷往躺椅上一靠,蒲扇往肚子上一盖,笑了:“还是院子里凉快,屋里闷得像蒸笼。”他看着槐树上的蝉,忽然提高了嗓门:“今年的蝉比往年多,准是个涝年。”

豆宝蹲在竹篓边,看薄荷叶子上的绒毛沾着水珠,指尖一碰,清凉的气息就往鼻孔里钻。她想起去年夏天,沈爷爷教她粘蝉,用面筋缠在竹竿头,往蝉背上一粘一个准,只是那些蝉被她放进竹笼里,第二天就蔫了,后来才知道,蝉离了树,活不过一天。

“爷爷,蝉能活多久?”她捏着片薄荷叶问,凉气从指尖窜到胳膊肘。

“土里待三年,树上活三个月,”沈爷爷的声音透着点困意,蒲扇在肚子上轻轻晃,“别看它叫得欢,其实日子金贵着呢。”他忽然坐起来,指着西边的天空,“你看那火烧云,明儿准热得更厉害。”

娘从井里拎出酸梅汤,陶壶外面凝着层厚水珠,“滴答滴答”落在石桌上,积出小小的水洼。她往粗瓷碗里倒汤,绛红色的汤汁晃出细碎的光,酸香混着薄荷的凉,把蝉鸣都染得清爽了些。“叔,您多喝点,”她往沈爷爷碗里放了勺蜂蜜,“您嗓子不好,别喝太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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