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冬酿的甜(1/2)

檐下的冰凌结得又粗又长,像串透明的玉簪,在日头下闪着冷光。豆宝蹲在灶门前添柴,看娘把新收的糯米倒进陶瓮,白花花的米粒在瓮里堆成小山,沾着清晨的寒气,泛着瓷实的光。

“得先淘三遍,”娘用木瓢舀着温水往瓮里倒,水花溅起的细珠落在灶台上,很快凝成细小的冰粒,“淘干净了蒸出来才香,酿酒也不会发苦。”

爹坐在门槛上削竹片,要给陶瓮编个透气的盖子。竹片是新劈的楠竹,泛着浅黄的光泽,削下来的竹屑卷成小筒,像堆蜷着的玉虫。“今年的糯米饱满,”他看着陶瓮里的米,“比去年多酿两坛,给你沈爷爷留着,他爱喝这口甜酒。”

豆宝往灶膛里塞了根松柴,火苗“腾”地窜起来,舔着锅底发出“噼啪”的响。她想起去年酿的甜酒,装在粗瓷碗里,米香混着酒香,抿一口能暖到心里,沈爷爷总说“这酒比城里的大曲醇,带着米气的甜”。

糯米蒸好时,屋里飘满了麦香。娘把蒸熟的糯米倒在竹匾里摊开,白汽裹着热气往上冒,在房梁上凝成水珠,“嗒嗒”滴在地上,像谁在悄悄数着时辰。“得晾到温乎才行,”她用筷子把米拨匀,“太烫了会把酒曲烫死,太凉了发不起来。”

沈爷爷的竹杖声在院外响起时,糯米刚晾出点白气。他裹着件厚棉袄,手里拎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自己晒的酒曲,黑褐色的块状物上还沾着点稻壳。“我这酒曲放了三年,”他把布包递给娘,“比新曲发得稳,酿出来的酒甜得绵。”

娘把酒曲碾碎,和糯米拌在一起,动作轻得像在揉棉花。“叔的曲儿是好,”她笑着说,“去年用您的曲,酒浆清得能照见人影。”

拌好的糯米被装进陶瓮,娘用手在中间按出个圆坑,说这是“透气的眼”,能看着酒浆慢慢涨起来。沈爷爷往瓮口盖了层干净的棉布,又压上块青石,“得放在灶边,这里暖和,发得快。”

豆宝摸着陶瓮的外壁,温乎乎的像揣了个小炭炉。她忽然想起沈爷爷说的,酿酒就像过日子,得有耐心等。米要选好的,曲要陈的,温度要合适,少一样,都出不来那口绵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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