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闱场血雨定(2/2)
沈青禾攥紧袖中的密信,指尖沁出冷汗。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落下,墨的淬毒短刀瞬间刺穿了副手的咽喉。“叶少爷说,你妹妹在城南客栈,很安全。”墨的声音像冰碴,“进去考试吧,剩下的事我们来办。”
沈青禾望着倒在血泊里的尸体被迅速拖走,爬山虎掩盖的墙根处,很快只剩下一摊深色的水渍。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考棚走,路过第三排考棚时,瞥见一个考生正将写满字的纸条往嘴里塞——那是瑞王安插的枪手,刚写完答案想传给同党。
影卫的弩箭悄无声息地从窗缝射入,穿透了他的手腕。考生惨叫一声,纸条从嘴角滑落,被巡考的士兵捡起。士兵面无表情地拖走他,留下一路血痕,周围的考生吓得笔都掉了,却没人敢抬头——贡院的规矩,见血不声张,否则按作弊论处。
酉时的夕阳将考棚染成金红色,第一场考试结束的梆子声响起时,叶天正在贡院西侧的仓库里清点“收获”:七具死士的尸体,三封没来得及送出的密信,还有从考生鞋底搜出的二十七个微型传讯符。
“周显的余党清得差不多了,”张猛擦着刀上的血,“但瑞王派来的修士还没露面,怕是在等最后一场动手。”
叶天看向贡院深处那座最高的阁楼,李大人正在那里阅卷。阁楼四周的暗影里,影卫们像蝙蝠般蛰伏着,他们的箭镞上都涂着“牵机”的解药——昨夜从鬼手口中审出,瑞王的杀招是在阅卷时用毒烟灭口。
第二天考经义时,考生们明显安分了许多。但叶天知道,最凶险的还在后面。果然,在深夜的巡查中,墨发现考棚的梁柱里藏着硫磺和硝石,引线从地下蔓延到贡院外的草料场——只要点燃,整个贡院都会被炸上天。
“拆!”叶天当机立断。影卫们用特制的工具剥离梁柱,硫磺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他们的手指被木刺扎得鲜血淋漓,却没人吭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最后一根引线被剪断,堆在仓库里的炸药足有千斤,足够把苍枫城炸塌半个角。
第三天考诗赋时,考生们的状态已截然不同。有的伏案疾书,笔尖飞舞如流星;有的抓着头发苦思冥想,墨汁沾了满脸;还有的趴在桌上昏睡,显然是放弃了挣扎。沈青禾却写得从容,他的试卷末尾,用极小的字抄录了瑞王走私军械的时间和地点,这将是呈给陛下的最后一击。
当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梆子声响起时,贡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巡城营的士兵正将十几个头颅挂满城墙,每个头颅旁都插着块木牌,写着“瑞王党羽”。城楼下,叶石正指挥内卫焚烧收缴的军械,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苍枫城。
考生们走出贡院时,看着城墙上的人头,吓得大气不敢出。但当他们看到叶府的人在街角分发米粥,听到巡城营的士兵说“蛮族不敢来了”,又忍不住挺直了腰杆——这个被血雨洗刷过的小城,似乎比往日更踏实了。
叶天站在角楼上,望着李大人带着试卷离开苍枫城,马车后跟着影卫护送的沈青禾。他知道,瑞王的倒台只是时间问题,那些藏在暗处的鬼魅,终究敌不过阳光下的刀光。
贡院的青石板上,血迹已被雨水冲刷干净,只留下淡淡的暗红。叶天摸着栏杆上的刀痕,突然想起阿福的风筝骨架——周山长说,已经糊好了,就等放榜那天。
风从北境吹来,带着草原的气息,叶天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府里走。苍枫城的乱局还没完全平息,但至少此刻,他能看到路的尽头,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