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河畔异流,故影难寻(现代线)(2/2)
“莫言!莫言!”蒋欲川嘶吼着跳进水里,河水冰凉得像刀割,冻得他浑身发抖,可他顾不上冷,伸手往漩涡里摸,却只摸到浑浊的泥水和光滑的鹅卵石,连吕莫言的衣角都没碰到。漩涡渐渐变小,最后“咕咚”一声,水面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片碎片在水波里晃荡,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
他爬上岸,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嘴唇冻得发紫,颤抖着掏出手机打110,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警察同志!有人掉河里了!在老柳树河埠头!快!有漩涡!有白光!人没了!”挂了电话,他又给救援队打,手指抖得按不准号码,好不容易拨通,反复说着“老柳树!漩涡!白光!快!”
没过多久,警车和救援车就呼啸而来,红蓝交替的灯光把河边照得如同白昼。岸边很快围满了人,有看热闹的村民,也有闻讯赶来的同学。冲锋舟在河面上往返搜索,探照灯的光柱划破黑暗,潜水员一次次下潜,可直到太阳落山,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一个老潜水员爬上岸,摘下头盔,对蒋欲川摇头:“小伙子,我们把这一片河底搜遍了,最深的地方也就五米,除了鹅卵石就是淤泥,连水草都不多,根本没有你说的漩涡和热浪。会不会是你太急,看错了?”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的!白光!漩涡!他就这么没了!”蒋欲川瘫坐在青石板上,手里死死攥着那片帆布碎片,碎片上的线被水泡得发涨,硌得他手心生疼。他看着漆黑的河面,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子戎在百米外的土坡消失,莫言在眼前被漩涡卷走,这两处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都是白光?为什么都是和这条河有关?
夜色渐浓,救援队收了队,围观的人也散了,只剩下蒋欲川一个人坐在柳树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三人的合照,照片是去年秋天在梨园拍的:子戎搂着他的肩膀,笑得露出虎牙,手里举着刚摘的桃子;莫言站在旁边,比着剪刀手,脸上沾着桃毛;他蹲在中间,手里拿着烤好的玉米,三人的脸上都沾着灰,却笑得格外灿烂。
风一吹,照片边角卷了起来,他忽然想起去年夏天,三人也是坐在这青石板上钓鱼,子戎钓上一条大鲫鱼,高兴得差点掉进河里,莫言笑着把鱼放进水桶,说“晚上红烧,庆祝欲川哥考试及格”。那时的河水是暖的,鱼漂动得欢快,哪像现在这样,冷得像冰,静得像死。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梅花玉佩——是三人去年去苏州玩时买的,每人一块,子戎的是梅花,莫言的是兰花,他的是竹。子戎总说“梅花耐寒,像我;兰花清雅,像莫言;竹子坚韧,像欲川”。蒋欲川把玉佩掏出来,贴在胸口,玉佩的温润透过湿透的衣服传来,像是子戎的手在拍他的背。
他望着漆黑的河面和远处的土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你们在哪,我都要找到你们。他站起身,把合照塞进怀里,捡起那根断裂的鱼竿——是子戎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他要留着,等子戎回来,还要一起钓鱼。
河面上的风还在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像是有人在轻轻叹息。蒋欲川握紧玉佩和断竿,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土坡守着,再带些子戎喜欢吃的豆瓣酱,放在那棵香樟树下——他不信人会凭空消失,更不信这河和土坡没有关联。
夜色里,没人注意到,河中央的水面下,有一丝微弱的绿光一闪而过,像极了玉佩在黑暗中反射的光,很快又隐没在浓稠的黑暗里。而那棵香樟树下,几片落叶被风吹得打转,像是在指引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