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记忆（2/2）

这仅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最近在调查小巴蒂而产生的噩梦？

还是……别的什么？

可为什么细节如此清晰，感受如此真切？

那只猫痛苦的眼神，鲜血浸透手掌的黏腻……

这感觉，不像凭空虚构。

还是说……这是之前的记忆？

是那段他“丢失”的时间里，真正发生过的事情的碎片，在他潜意识松懈时，以梦境的形式浮现？

他记得二年级那次，他在一条走廊里“醒来”，手上沾满鲜血，面前躺着一只受伤的猫，然后被小巴蒂·克劳奇撞见，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怀疑和指责。

难道……梦里的场景，就是那次事件的真相？

他是试图救那只猫，所以手上才沾了血？

那他为什么发不出声音？

杀了那只猫的其实是小巴蒂？

利奥靠在冰冷的床柱上，窗外还是黑沉的湖水。

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脖颈上挂着的那块石头。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微微蹙眉。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这石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有光泽了，变得有些黯淡，变回最初拿到它的样子了。

这变化与那个诡异的梦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

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让利奥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当天晚上，在一次魔药课下课的人流中，利奥与小巴蒂·克劳奇在一条狭窄的走廊里狭路相逢。

小巴蒂显然也看到了他，脸上立刻挂起了那种虚伪的笑容，但他灰色的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

“莱奥瓦尔德学长，”

小巴蒂主动开口，声音听起来很友好，但话语却像淬了毒的细针。

“我听说你哥哥亚莱对西里斯·布莱克做的那些事了，用黑魔法信件？这真是太可怕了，不是吗？”

他微微歪头，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要我说，你们家真应该好好把他关起来，免得他再伤害别人。”

利奥停下脚步，冷静地看着他表演。

小巴蒂突然提起这件事，带着明显的挑拨，估计是怀疑自己和他父亲寄的信有关。

他没有理会小巴蒂关于亚莱的评论，只是语气平淡地询问：

“……二年级，那次虐猫事件，是你干的吧？”

小巴蒂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虽然只有一刹那，但足够利奥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惊慌和狠厉。

他迅速调整表情，努力维持着无辜和困惑：

“……学长，你在说什么？那次是我误会了你，但发现真相后我不是已经向你道过歉了吗？”

然而，正是这句急于撇清关系的回答，让利奥彻底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我可没说是哪次虐猫事件。”

利奥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小巴蒂耳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小巴蒂的呼吸一滞。

利奥继续逼近，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所以，你是因为当时被我撞见你在虐待那只猫，怕我说出去，才一直纠缠我，甚至不惜陷害我？”

小巴蒂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抿紧了嘴唇，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又强作镇定地否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莱奥瓦尔德学长。你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呵呵，”

利奥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你这个蠢货。要不是你像只苍蝇一样一直在我周围嗡嗡作响，不断缠着我，我怎么会……恢复那段记忆？”

小巴蒂的瞳孔微微收缩。

利奥上前一步，他面对面，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明确的威胁：

“你惨了，小巴蒂·克劳奇。我一定会再给你那位正直的父亲写一封信，详细描述一下他儿子在霍格沃茨，除了研究黑魔法，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小爱好。”

小巴蒂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反驳，但最终什么也说。

利奥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最后一点不确定也消失了。

他丢下最后通牒：

“如果你现在求我，并且保证从此以后离我和我的朋友们远点，我或许会考虑一下，暂时放过你。”

小巴蒂瞪着利奥，最终，他扯起笑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等着。”

然后，他推开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低年级学生，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小巴蒂·克劳奇果然开始明显地躲着利奥走。

但偶尔在走廊或礼堂远远相遇时，利奥总能感受到那道投射过来的、如同毒蛇般阴冷怨毒的目光。

利奥懒得理会他无声的怨恨。

在确认了小巴蒂的罪行后，他第一时间去往了校长办公室。

他对石像鬼说出了口令，螺旋楼梯缓缓上升。

邓布利多教授正坐在办公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温和地看着他，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下午好，利奥。”邓布利多说，“柠檬雪宝？”

“不用了，谢谢教授。”

利奥在邓布利多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

“教授，我最近……恢复了一些记忆。关于二年级那次，我被诬陷虐猫事件的……真相。”

他详细描述了自己那个诡异的梦境，以及如何凭借梦境中的细节试探并确认了小巴蒂·克劳奇就是真凶。

最后，他取出了脖子上的那块石头，放在桌上。

“教授，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梦……仅仅是记忆恢复的征兆吗？还有这块石头，”

他指了指那块光泽暗淡的石头。

“它似乎……又变回以前一样了。这和我的记忆恢复有关吗？”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手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那个石头上。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抬起眼，看向利奥，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慈祥：

“记忆，亲爱的孩子，是一种非常奇妙且复杂的东西。它有时会被掩埋，有时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浮现。梦境……往往是通往被遗忘角落的一扇窗户。”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着桌面，仿佛在斟酌词句：

“至于这块石头……它确实如我当初告诉你的那样，旨在帮助你稳定……某种不稳定的状态。它消耗自身的力量来完成它的使命，它完成了它被赋予的任务，这很好。”

这番话说得含糊其辞，等于什么实质性的信息都没有透露。

利奥皱起了眉头，他习惯了邓布利多这种说话方式，但此刻，在经历了那样真实的梦境和确凿的指认后，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

“教授，”

利奥打断了邓布利多可能继续下去的、更模糊的解释。

“您总是这样话里有话。为什么不能直接说清楚？这块石头到底是什么？我的‘失忆’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会以梦境的形式恢复记忆？”

他直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试图从那片蓝色的湖泊中看出些什么：

“您知道的远比您告诉我的要多，不是吗？”

邓布利多与他对视着，目光中没有被冒犯的不悦。

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很抱歉，孩子，”

邓布利多的声音低沉了些许，带着一种真诚的遗憾，却又无比坚定。

“但在这些事情上，我已经把我目前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他微微向后靠向椅背，双手指尖相对，目光扫过那块失去光泽的石头，又回到利奥脸上：

“有些答案需要在恰当的时机，由你自己去发现。过早地揭示所有谜底，可能会改变路径的方向，甚至……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相信我，利奥，我选择沉默，并非出于不信任，而是出于保护。”

他看着利奥紧抿的嘴唇和依旧带着困惑与不满的眼神，补充道：

“你做得很好，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找到了真相的一角。继续相信你的判断，利奥，继续观察，继续思考。时间会揭示更多，当你真正需要知道的时候，答案自会出现。”

这几乎就是送客的暗示了。

利奥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更多。

他沉默地看了邓布利多几秒，然后伸手将桌上的石头重新拿起，挂回脖子上。

“我明白了，教授。”

利奥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漠。

“谢谢您的时间。”

他转身走向出口，心中明白，从邓布利多这里，他暂时无法得到关于石头和记忆本质的明确解释了。

这条路走不通，他只能依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