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创作的边界(2/2)

这与守军主线格格不入,严重割裂了影片应有的情感凝聚力和叙事完整性。

李扬的内心充满冷嘲。

管虎内在的创作思路,与当年路川在《南京!南京!》里,费尽心机去‘人性化’侵略者,试图展现鬼子兵‘内心挣扎’的视角,如出一辙。

他们似乎总有一种执念,认为不在敌人的阵营里找出一个‘好人’,就不够‘深刻’,不够‘高级’。

这条线若保留,《八佰》险些就变成了另一部《南京!南京!》,从歌颂‘我们的英雄’,滑向审视‘他们的复杂’。”

幸运的是,当时管虎的个人影响力与话语权尚不足以完全掌控全局。

八佰项目背后更具远见的关键资本方和审查机构,敏锐察觉到问题严重性,及时且强硬地介入,最终迫使删除了这一角色及其相关剧情。

这才避免了电影走向彻底的偏离,也在客观上,避免了管虎本人因此陷入更大的、足以葬送职业生涯的舆论漩涡。

否则,华娱圈又要多一位‘管虎太郎’了。

然而,《八佰》在市场上的成功,反而膨胀管虎本就偏差的自信。

随着《八佰》票房大获成功,管虎个人影响力与话语权急剧提升,这种失去制衡的创作倾向,在其后续作品中变本加厉地显现。

以《东极岛》 为例,再次揭示了关乎太郎的扭曲历史观。

在《东极岛》的创作相关访谈中,关乎太郎公开表示,他‘不相信那时的中国百姓会单纯出于善良而救助外国士兵’。

这种论调,何其荒谬,又何其傲慢!

他是以己度人,用他自己那颗在当下复杂社会中浸染的、充满算计与怀疑的心,去揣测甚至粗暴否定历史环境下,我们中国老百姓最朴素、最本真的善良与人性光辉!

我们的先辈,在那片饱受苦难的土地上,恰恰保留着人类最珍贵的恻隐之心。

他们救助落难者,可能仅仅因为那是‘一条命’,源于血脉中流淌的、最原始的仁慈。

这种基于最朴素人道主义的行动,被管虎那种充满‘现代性’怀疑的视角,玷污成了不可信、不合理的虚假叙事。

这也导致了他将又一个好端端的历史故事原型,拍成了让人如鲠在喉的‘恶心人的玩意’。”

管虎个人创作的失败,尚在其次。

最严重的危害在于,他玷污了那些珍贵的历史故事原型,扭曲了其中蕴含的真诚、善良与牺牲精神,这深深伤害了中国人民基于真实历史记忆而形成的情感认同。

这是对历史的不负责任,也是对亿万观众情感的亵渎。

李扬深吸一口气,将思绪从批判拉回自身的创作实践。

于是,他转身对办公室里的同仁们说道。

“我们要清晰且坚定《八佰》这个项目必须死守的三条铁律。”

“第一,清晰的史观立场。”

“我们必须毫不含糊地颂扬英雄、铭记苦难、彰显尊严。”

“影片的每一帧,都要服务于这个核心。”

“杜绝任何可能模糊焦点、混淆是非的所谓‘人性化’杂音,尤其是在对待侵略者的塑造上,必须保持历史的严肃性。”

“第二,纯粹的情感表达。”

“聚焦于八百壮士自身的英勇、恐惧、成长与牺牲,展现他们在绝境中如何凝聚成中华民族不屈的脊梁。”

“所有的戏剧张力,都应源于他们内部与外部环境的互动,而非引入无关的、扭曲的‘反思’视角带偏节奏。”

“第三,对历史与观众负责。”

“我们手握讲述如此重大历史题材的话语权,这是一种幸运,更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必须常怀敬畏之心,敬畏历史,敬畏那些逝去的英灵,敬畏脚下这片土地和亿万观众最真挚的情感。”

“我们不能,也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历史的曲解者和情感的伤害者。”

他的话语,如同磐石,重重落下,为青锋影业的《八佰》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