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瑞雪兆丰年(1/2)
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东北农村,过年总是格外热闹,充满了一种如今难以寻觅的“年味”。
现在的春节,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细细想来,或许正是那种朴实、热闹、人情味十足的氛围。
那时候,一进腊月二十九,年就算正式开始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忙得热火朝天:烀肉、炖酸菜、炸丸子、收拾院子、挂灯笼、劈柴火……
有朋友也许会好奇,劈柴火怎么也算过年的一项?
其实,在东北农村生活过,尤其是中年以上的朋友都明白,劈柴火确实是备年货的重要环节。
忙活了一整年,大家都盼着从年三十到正月初七,能够彻底休息,吃吃喝喝、拜年打牌,享受一年中最惬意的时光。这也寓意着来年日子能过得顺心如意。
若过年期间还不得不干活,仿佛就预示新的一年仍会辛苦。
所以大家都乐意提前把活儿干完,舒舒服服地过年。
腊月二十九那天,小三子一大早就兴奋地爬起来,跟着大哥和二哥一起收拾院子。家里多挂起一盏灯笼——往年只点一盏,昨晚已经亮了起来;今天因为大姐他们回来,特地再加一盏,就是要让这个年过得亮亮堂堂。
三子爸和大力女婿则在院里劈柴火,不一会儿,柴火就堆成了小山。
大家正忙活着,王老师来了,手里拿着几副春联,除了大门上贴的,还有专门贴在猪圈和鸡架上的。王老师是个有才的人,不仅书说得好,毛笔字也写得漂亮。
三子爸一边忙活,一边让三子妈赶紧接过春联,嘴里连连道谢。王老师笑着说:“来到黑龙江这些年,多亏大哥大嫂和邻居们的照顾,我哪能称谢?写几个字不算什么。您忙着,我还得给其他几家送去。”
说罢他正要走,三子妈连忙叫住他:“王老师,等等!这块肉您带回去,和弟妹一起烀上。咱们这儿腊月二十九家家都烀肉,本来打算弄好了让三子送去的,正好您来了,直接带回去吧。再放点酸菜一起炖——上次给您的酸菜还有吗?我再给您捞一颗?”
王老师也没推辞。东北人性格豪爽,过分客气反而见外。他笑着应道:“谢谢嫂子!酸菜还有,我这就回去叫她烀肉。您忙着,我走啦!”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赶往老五家和柱子家送春联。
忙过一阵,大力和二力已经把饭做好了。农村的早饭通常简单,对付一口就行,重点是晚上那顿。不管是不是过年,晚上总要吃些好的。
大力蒸了粘豆包,熬了酸菜汤,一家人热热乎乎地围坐在一起,随便吃上几口。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温暖和热闹。
自从大力一家三口回来,吃饭就得摆两桌:炕桌坐长辈,地桌则用“靠边站”——那种用时打开、不用时立在墙边的折叠桌,小辈们都挤在这桌。
吃完饭,大家继续忙活没干完的活儿。三子妈把前一天化好的肉放进大铁锅,什么肘子、猪胸骨……烀上满满一锅。水开三次后,把切好的酸菜放进肉汤里一起烩。另一口锅烧热了豆油,准备炸肉丸子。
那时候用的都是笨榨豆油,油一下锅,香味扑鼻,诱人极了。
三子妈和大力忙着弄肉,几个半大小子则跑去供销社。他们有一项特别令人兴奋的任务:买年画,还有之前在集市上没买齐的鞭炮。
孩子们尤其喜欢带故事、带字的“连环画”年画,争着挑那些打仗的、或是古代骑马持枪的英雄,比如岳飞、关羽,格外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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