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记者护盾,科技外交(1/2)

学生癸抱着那个用防震泡沫裹得严严实实的纸箱站在门口,箱子边缘压在他小臂上,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陈默从满屏的数据中抬起头,目光越过镜片上方看了他一眼。

“先放那边。”陈默说,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等手上的参数跑完再看。”

学生癸“哎”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搬到墙角闲置的实验台上,动作轻得像在放一个易碎的古董。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刚想开口汇报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眉头瞬间拧紧了。

“出什么事了?”陈默注意到了他脸色的变化。

“外网消息,刚推送的。”学生癸把手机递过去,声音压低了些,“有个……算是有点分量的国际代表团,放出风声,说即将访华,要‘当面向中国同行求证’,质疑我们量子通信技术的……原创性和来源。”

陈默接过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的脸。那是一条来自海外某主流科技新闻网站的简讯,标题翻译过来措辞直接得近乎挑衅:《中国量子技术的“跃进”:自主创新,还是技术迁移的变体?》

文章不长,但字里行间充满了“令人惊讶的速度”、“有待解释的突破”、“呼吁透明”之类的字眼,并暗示可能存在“非公开渠道的技术获取”。

陈默看完,把手机轻轻放回桌上,没说话。只有搭在桌面上的食指,极轻、极有节奏地叩击了一下光滑的木质表面。

半小时前,德国亚琛工业大学的正式参会确认函刚进邮箱。现在,冷水就泼过来了。

这时间点,紧得不像巧合。

他伸手拿起桌角的红色内线座机,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短号。

电话响到第三声,被接起。

“记者己。”陈默开门见山,“手头有活吗?”

那边明显顿了一下,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陈教授?正校稿呢。又要我……帮你‘灭火’?”记者己的声音带着点熬夜后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不是灭火。”陈默的语气平稳,却像绷紧的弓弦,“是亮剑。擦亮它,让人看清楚刃上的寒光。”

“我现在可不写那种……含糊糊糊的东西了。”记者己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自嘲,“上次那篇关于技术白皮书的深度分析,主编看了直皱眉,说太硬核,数据堆得跟实验报告似的,读者不爱看,流量上不去。”

“这次,题目你自拟。”陈默说,“只需要写清楚一件事——我们的技术,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你要我……正面驳斥那个‘窃取论’?”记者己问,语气复杂。

“对。用事实砌墙,一块砖一块砖地垒,别掺沙子,也别刷油漆。”陈默说,“时间线、国内外公开的专利申请号、核心论文的发表记录、关键实验的原始数据引用……全部列出来。别怕枯燥,别嫌冗长。真相有时候长得并不好看,但它的分量,比一百个精彩的故事加起来都重。”

记者己在那头轻轻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知道的,这种纯技术考据的文章,在社交网络上根本没人转,评论区肯定又会被各种带节奏的淹没。”

“你只管写,写到你自己觉得,任何一个识字的人看完,都没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为止。”陈默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挂了电话,他重新面对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一个需要双重密码验证的加密文件夹。里面分门别类,存放着过去十年多来,团队在量子通信方向上每一次重大尝试、每一次失败记录、每一次微小进步的原始研发日志。每一条记录都带有精确到秒的时间戳,以及当时负责人的电子签名或手写备注。

他移动鼠标,选中几份最具代表性、时间跨度最长的关键文档——从最初青涩甚至错误百出的理论推演手稿扫描件,到中期关键瓶颈期的攻坚会议纪要,再到后来成功实验的完整数据包。他将它们打包,通过内部加密链路发给了苏雪。

邮件正文只有两个字: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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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记者己的文章在几家以严谨着称的科技媒体和其个人专栏同步上线。

标题朴实无华,甚至有些过于平实:《创新者的足迹:回溯中国量子通信的十年攀登路》。

文章没有华丽的导语,直接从2009年那个不起眼的国家级预研项目立项通知书(附模糊的影印件)写起,然后像展开一幅漫长而细致的画卷,逐年列出重要的技术突破节点和标志性事件。配图不是光鲜亮丽的实验室摆拍,而是一张张泛黄、甚至边缘带着咖啡渍或折痕的手绘设计草图、简陋的早期实验装置照片、以及团队成员在深夜实验室里疲惫却专注的工作抓拍。

文中详细列出了陈默团队最早申请并获得授权的三项核心基础专利的完整公开号,任何人都可以随时去官方数据库查验。还重点引用了两篇分别发表于2015年和2018年的、被收入sci核心期刊的里程碑式论文,不仅标注了出处,还特意指出其中一篇被五个不同国家的知名研究机构在后续论文中引用过。

最直观、也最具说服力的部分,是一张精心制作的时间轴对比表格。表格左侧清晰地标注着国外几个主要同类项目在各个关键节点公开宣布的进展(或停滞),右侧则对应着陈默团队在相同或更早时间点达到的技术状态。当表格行进到“纠缠源长时间稳定保持”这一栏时,左侧多数显示“进行中”或“遇到困难”,而右侧则已是“完成验证,进入工程化优化”。

文章评论区起初确实冷清,只有零星几条技术讨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真正懂行的人开始出现。有人留言:“这些资料其实都在公开数据库里,只是散落在各处,以前为什么从没人像这样系统地梳理、呈现出来?”

已经连续守在电脑前十几个小时的记者己,泡面盒子堆在一边,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在那条评论下回复:“因为以前,可能没人觉得有必要花这么大的功夫,去证明一件本就清白的事情。也因为,以前或许没人相信,这样‘笨拙’的证明,会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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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苏雪拿着她的平板电脑走进了陈默的办公室。平板屏幕上显示的是外交部某内部舆情系统的界面。

“文章被收录进今日的《涉外舆情与应对参考》简报了。”苏雪将屏幕转向陈默,指了指一处用黄色高亮标出的段落,“舆情分析组的标注是:‘高可信度民间信源提供的系统性事实梳理,可作为非官方背景声的有效补充。’”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依旧落在自己电脑的数据流上:“他们需要一个有分量的说法,但又不能显得是官方在急赤白脸地自辩。来自第三方、尤其是曾有‘前科’如今专注事实的记者的声音,正好填补了这个位置。”

“我已经把文章全文、发布后的传播数据曲线、以及主要平台上的理性讨论摘编,打包提交给了相关渠道。”苏雪收起平板,看着陈默,“我在提交备注里特意写明了:该记者曾因不实报道受过处理,后转型深耕科技领域,其公信力在过去三年呈稳步上升趋势。此次撰文,动机可察,论据可查。”

陈默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看了苏雪一眼,嘴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你还给他做了个‘信用背书’?”

“这不是为了他,也不是单纯为了你。”苏雪坦然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清晰,“是为了让那些本该被听见的事实,能够更顺畅地到达应该听到它的人耳边。干净的真相,也需要干净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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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那个一度成为话题焦点的外国代表团如期抵达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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