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量子计划,科技护城(1/2)
公交车缓缓驶过园区大门,车身侧面,“中国芯,放心用”几个明黄色的大字在午后的阳光下灼灼耀眼。陈默站在窗前,目送那抹色彩远去,直到它拐过路口,消失在梧桐树的浓荫里。他转过身,坐回那张被磨得发亮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那本厚重的记事本,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纸上,“合作,是最好的防御。”一行字力透纸背。他盯着看了几秒,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纸张边缘,然后“啪”的一声合拢本子,将它推回抽屉原处。
手机在桌角震动,屏幕亮起。是学生癸:“老师,实验室设备已就位,实验参数按最新方案设定了三次,还是不行。”
陈默起身,走向实验室。走廊异常安静,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发出清晰而孤独的回响。
推开门,实验室里弥漫着低功率激光器特有的、淡淡的臭氧味和精密仪器运转时细微的嗡鸣。几名学生和技术员围在主控台边,表情凝重。学生癸正俯身盯着屏幕上那条杂乱无章、像心电图失常般跳动的波形图,眉头拧成了一个结。看见陈默进来,他像看到救星一样直起身。
“老师,”他声音有些发干,“我们按理论模型调整了所有变量,接收端的密钥同步就是无法稳定建立,连续三次都失败了。”
陈默没有立刻回应。他走到主控台前,目光沉静地落在那片代表失败的红色警告区域和下方滚动的错误日志上。波形杂乱,量子态在传输中似乎受到了未知的、理论模型未能涵盖的干扰。实验室里只剩下设备散热风扇的低鸣。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或者说,他“看到”过。
就在刚才走向实验室的短短几步里,那些被称为“未来记忆碎片”的幻象再次不期而至——没有推导过程,没有冗长的公式,只有一组简洁到极致的数据组合:一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光纤耦合角度,和一个同样精确的激光发射频率。它们像被强光瞬间刻印在视网膜上,清晰,突兀,不容置疑。
他不能解释其物理原理,至少不能以现有的、公开发表的理论来解释。但他知道,这个组合,能行。
“把接收端的光纤耦合角度,调到七度。”陈默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实验室的杂音瞬间消失,“发射端的激光频率,下调到一百八十二点三兆赫兹。”
学生癸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错愕:“现在预设的频率是一百八十五,耦合角也是优化过的五度。再往下调,传输带宽和理论上的量子态保真度会……”
“先让通道建立起来。”陈默打断他,语气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速度衰减和信道容量,是通道建立之后才需要优化的参数。”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研究员没忍住,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对同伴嘀咕:“这参数……偏得太远了。耦合损耗模型和频率响应曲线根本不支持这个点,强行设置可能会损伤敏感元件……”
陈默听到了,但他没有转头,也没有反驳。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主控台前,目光落在重新亮起的屏幕上,等待着。侧脸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线条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固执。
学生癸看着老师的背影,又看了看屏幕上刺眼的红色警告。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手指有些僵硬地敲击键盘,将那两个“离经叛道”的数值,一字不差地输入了控制系统。
“系统重启,参数加载中……”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设备发出轻微的嗡鸣,激光器重新预热,光纤耦合器发出极其细微的、马达驱动的“嘶嘶”声。几秒钟的等待,在寂静的实验室里被拉得漫长。
突然,一声清脆悦耳的提示音响起。
主屏幕中央,那片顽固的红色瞬间被柔和的绿色取代。“密钥同步成功”的字样跳了出来。紧接着,旁边的监控窗口显示:“信道已建立,误码率:0.0001%,未检测到任何窃听扰动。”
实验室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随即,有人扑到屏幕前,瞪大眼睛确认那行绿色的小字;有人手忙脚乱地调出底层日志,飞速滚动检查;那个刚才嘀咕的研究员,更是难以置信地推了推眼镜,把脸几乎贴到了监视器上。
几秒后,一个带着颤音的声音打破寂静:“真……真的通了!密钥分发速率稳定,量子比特误码率在安全阈值以下三个数量级!”
学生癸猛地转头看向陈默,脸上先是震惊,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冲开,他咧开嘴,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个带着如释重负和崇敬的眼神,重重地说:“成了!”
陈默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一直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毫。他知道,这道横亘在理论与现实之间、卡了国内外同行许久的鬼门关,他们终于迈过去了。但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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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国家科技安全部门的官员壬到了。
他穿着一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色夹克,进门时脚步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过实验室里每一台还在运行、指示灯规律闪烁的设备,最后定格在主控台那块显示着稳定数据流的屏幕上。他没有急于说话,实验室里的其他人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他开口。
“这就是……你们报告里说的,那个量子通信?”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审慎的质感。
“是点对点的量子密钥分发验证通道。”陈默走上前一步,站定,“利用量子纠缠或单光子的不可克隆特性,生成并分发给通信双方的随机密钥。任何第三方试图中途截获或测量,都会导致量子态发生不可逆的改变,从而立即被通信双方察觉,密钥随即作废。”
国家官员壬的眉头习惯性地微微皱起,目光从陈默脸上移到屏幕上那些不断跳动的、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曲线和数字。“听着……还是有点像科幻小说里的概念。”
“但它已经在这个房间里运行了超过二十分钟,密钥持续安全更新。”陈默侧身,调出刚才完整的实验记录和实时监控图谱,“传统的密码学加密,无论多复杂,其安全性建立在数学难题的计算复杂度上。算力一旦突破,密码即被破解。而量子通信的安全性,奠基在量子力学的基本物理规律之上。只要规律不变,它的绝对安全性就不会被颠覆。”
“设备呢?”国家官员壬的目光转向实验台上那些精密而复杂的装置,“如果整套设备被仿制,甚至被窃取呢?”
“每一对通信终端,其核心的纠缠光源或单光子源,在制造时就如同被赋予了唯一的‘量子指纹’。”陈默的语气平静而笃定,“它们之间的关联是物理上预设的,无法复制,也剥离不了。任何试图拆解、替换或强行接入非配对终端的行为,都会导致整个量子关联系统崩溃,功能永久失效。偷走的,只会是一堆昂贵的废铁。”
国家官员壬沉默了下来。他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迈步走到主控大屏前,几乎是贴着屏幕,一条曲线一条曲线,一个数据一个数据地仔细审阅。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严肃的侧脸。过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陈默身上,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想把这套系统,铺到全国的关键领域去用,大概需要多久?”
“五年。”陈默回答得毫不犹豫,“可以初步建成覆盖主要中心城市、连接核心部门的量子保密通信骨干网络。优先保障金融交易、国家电网调度、高速交通指挥以及国防安全系统的通信安全。”
“投入成本?”
“基础设施的初期建设投入会比较高,涉及到专用光纤链路改造和终端设备部署。”陈默如实以告,“但一旦网络建成,其长期维护成本和升级费用,预计比维持现有同等安全等级的传统加密通信体系,要低百分之三十以上。更重要的是,它提供的是一种面向未来的、根本性的安全。”
国家官员壬看着他,眼神深邃:“陈教授,你清楚国际上,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吗?”
“清楚。”陈默点头,“目前公开资料显示,有两个国家有类似规模的政府级项目在推进,但均卡在长距离纠缠保持和低损耗传输的关键技术上,实验进度大约是我们的百分之四十到五十。还有一个商业公司的项目,声称有突破,但未经过严格的同行评审和第三方复现验证。”
“也就是说,至少在当前这个节点上,我们是……领先的。”
“不止是暂时的技术领先。”陈默纠正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我们已经跨过了从实验室原理验证,到工程化稳定运行之间,那道最难跨越的技术门槛。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而是‘以多快速度、多大规模去做’。”
国家官员壬没有再追问。他在略显拥挤的实验室里踱了几步,脚步很轻,靴底与环氧树脂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最后,他停在那个还在源源不断生成着安全密钥的实验台前,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一下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但在最后一厘米停住了。他只是看着,眼神复杂。
“以前啊,”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我们总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是工具。现在看着这东西……”他指了指屏幕上那代表绝对安全的绿色数据流,“我觉得,它更像是一道墙。一道别人看不见、摸不着,但永远也撞不破的墙。”
“护城河。”陈默轻声接了一句。
“对。”国家官员壬转过头,看向陈默,目光交汇,“国家安全的,量子护城河。这个项目,必须加快,必须全力推进。我会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如实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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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陈默独自回到办公室。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份用牛皮纸袋封装的文件。他拆开,里面是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油墨味的专项立项通知。红头文件,措辞严谨,最醒目的是封面中央那四个庄重的宋体字:“量子安全计划”,下方,鲜红的印章力透纸背。
他翻开文件,一页页浏览。经费预算,时间节点,组织架构,保障措施……条分缕析。他拿起笔,在一份需要他确认签字的附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另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个日期:
2024年6月1一份长长的核心元器件采购清单,闻声抬起头,目光在手机屏幕上那行标题停留了两秒,平静地“嗯”了一声。
“他们终于肯承认我们走在前面了!”学生癸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技术突破就摆在那里,数据不会说谎。”陈默放下手中的笔,靠向椅背,“被承认,只是时间问题。真正的壁垒,从来不是别人的看法,而是我们自己能否持续向前。”
学生癸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眼神亮晶晶的:“老师,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规划卫星量子通信实验了?然后是城市间的地面光纤网络?再往后,是不是就能像手机信号一样,慢慢铺开,让普通企业和重要机构也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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