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光阴织锦,长岁寄天年(2/2)

日头偏西时,林骁烧了热水,给父母擦身。擦到父亲的背,看见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有年轻时扛石头磨的,有打仗时留下的,还有去年不小心摔的,每道疤都藏着一个故事。父亲忽然抓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林骁生疼:“骁儿,我跟你娘……活够了。”

林骁心里一紧,刚想开口,母亲却在一旁接话:“别听他胡扯,他是怕给你添麻烦。”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不过啊,人活百岁,能见着四代同堂,值了。”

“值了……”父亲喃喃重复着,眼睛望着窗外那棵老槐树,树影婆娑,像极了他和母亲初遇时的模样。那年母亲才十六,梳着麻花辫,在槐树下纳鞋底,父亲挑着柴经过,看愣了神,柴担掉在地上,惊飞了满树的麻雀。

林骁忽然明白,父母说的“活够了”,不是绝望,而是满足。就像庄稼熟了要归仓,果子红了要落地,他们把一辈子的光阴,都酿成了家里的烟火气——灶台上永远温着的粥,晒谷场上翻晒的粮食,儿孙绕膝时的笑语,这些东西比“活几百岁”更实在,更绵长。

夜里,林骁坐在灯下算账,听见父母在里屋说话。母亲说:“老头子,明儿想吃你种的菠菜,做个菠菜面。”父亲应:“行,我明儿早点起,去摘最新鲜的。”声音都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不必言说的笃定——他们或许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却知道此刻的彼此还在,这就够了。

窗外的月光,和几十年前一样,静静淌过屋檐,淌过菜畦,淌过这对百岁老人的睡榻。林骁放下账本,望着月光的方向,忽然觉得,所谓的“长寿”,从来不是数字的竞赛,而是用一生的时间,把“在一起”这三个字,过成了柴米油盐里的日常,过成了岁月带不走的、最珍贵的遗产。而他能做的,就是把这份遗产,像传家宝一样,稳稳地接过来,再传下去。

天快亮时,林骁做了个梦,梦见年轻的父亲挑着柴,母亲在槐树下笑,而他,还是那个追着蝴

蝶跑的孩子。梦里的阳光很暖,像极了父母掌心的温度,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