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旧历翻新,双影伴岁(1/2)

诗曰

残历撕残又一年,寒炉续火暖双筵。

牵衣共踏阶前雪,执手同看檐下烟。

针脚密缝冬夜冷,药香轻散晓霜寒。

莫言迟暮行将尽,尚有余温绕膝边。

林骁把最后一页旧历撕下来时,纸角“刺啦”一声破了,像扯断了根细弱的线。墙上的新历印着鲜红的福字,是晚晴昨天送来的,母亲却总说“旧历还没看完”,非要把撕下来的纸页叠得整整齐齐,收在樟木箱的底层——那里藏着父亲生前用过的老花镜、磨秃的笔尖,还有三十多年来的旧历,每一页都记着柴米油盐的琐碎:“三月初三,买化肥”“七月廿五,骁儿寄钱”“腊月初八,老头子咳嗽”。

“阿骁,把你爹的棉裤拿来,我再絮点新棉花。”母亲坐在火盆边,手里攥着团白生生的新棉,是前几日赶集买的。她的手指关节肿得像老树根,却把棉团撕得匀匀的,“去年絮的棉花板结了,不暖和,你爹总说‘像裹着层冰’。”

林骁从里屋翻出棉裤,藏青色的,裤脚磨出了毛边,膝盖处缝着块同色的补丁,是母亲前年补的。他把棉裤往母亲膝头放时,触到她腿上的膏药,温热的,带着艾草的气息——母亲的老寒腿这几日又犯了,夜里总疼得睡不着。

“娘,我来吧,您歇着。”林骁想接过棉裤,母亲却往旁边躲了躲,老花镜滑到鼻尖:“你手重,絮不匀。你爹穿衣服挑剔,棉花不匀硌得慌。”她的针穿过布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像蚕食桑叶,“他年轻时穿我絮的棉裤,在雪地里扛木头都不觉得冷,说‘比羊皮袄还暖’。”

父亲的藤椅斜靠在火盆边,椅面的藤条断了两根,用麻绳捆着,是林骁前几日修的。母亲总把藤椅擦得干干净净,说“你爹爱坐这把,说透气”。此刻椅面上搭着父亲的蓝布衫,领口的纽扣松了,母亲时不时停下来,伸手把纽扣系系紧,像在给谁整理衣裳。

“昨儿夜里我梦见你爹了,”母亲忽然开口,针在布面上悬着,“他穿着这件蓝布衫,蹲在灶前烧火,说‘老婆子,新棉絮好了没?我冻得慌’。”她往火盆里添了块炭,火星“噼啪”溅起,“我给他盖了床厚棉被,他还说冷,你说是不是我絮的棉花不够多?”

林骁的喉咙发紧,往母亲手里塞了个暖水袋:“够了娘,是爹想您了。”他转身往厨房走,灶台上的铁锅炖着羊肉汤,是晚晴的母亲送来的,说“给婶补补身子”。

父亲生前用的粗瓷碗摆在灶边,碗沿的豁口对着嘴,母亲总说“这样喝汤不烫”。林骁往碗里盛了勺汤,热气模糊了视线,他忽然看见父亲蹲在灶前,抢母亲手里的汤碗,说“我先尝尝咸淡”;看见母亲嗔怪地拍他的手,却把最肥的那块肉夹进他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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