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砚池沉月,布衾藏阳(1/2)

诗曰

砚池沉月记流年,布衾藏阳暖旧眠。

忘姓偏知梅蕊意,记情犹惜灶烟绵。

孙敲石臼传新韵,老倚柴门望故川。

最是人间堪恋处,一窗星子半床禅。

一、砚池印岁

秋分的月光漫过窗棂,落在堂屋的旧砚台上。砚台是当年在“启明号”的舱室里磨的,石质粗粝,却在砚心磨出片温润的光,像块浸了岁月的玉。林骁坐在灯下,用星蓝花瓣蘸着清水,细细擦拭砚边的刻痕——那是儿子林毅小时候学写字时划的,歪歪扭扭的线条绕着砚台转了圈,像条藏在墨香里的河。

“慢点擦,别蹭掉砚池里的月。”苏约端着杯热茶进来,粗瓷杯上的梅花纹被灯影映得发暗,杯底的茶垢结得像层浅黄的釉。她把茶杯放在砚台旁,指尖拂过砚台侧面的“骁”字,是苏约凭着记忆刻的,笔画深一道浅一道,像他走过的那些坎:有的深如黑渊战役的弹坑,有的浅似战后檐下的闲步。

砚台边的笔筒里,插着几支旧毛笔,笔杆上缠着星蓝花线,是女儿林晚去年来绑的,说“这样爹拿笔时就不滑了”。最旧的那支狼毫,笔锋已秃,却是林骁最珍爱的——是当年在战俘营,用敌军的旧帐篷杆削的,笔杆里藏着半张字条,写着“约约安”,是他怕自己忘了她的名字,偷偷刻的。

“你看这砚台,”林骁用指尖蘸了点清水,在砚心画了个圈,水痕里映着灯影,像轮小小的月,“比星港的电子屏还懂留痕,毅骁小时候写‘爹’字总少一撇,我就在这砚台上教他补,补着补着,他就长到能替我扛花锄了。”

苏约从笔筒里抽出张泛黄的纸,是林毅小学时的作业,上面的“我的爷爷”写得歪歪扭扭:“爷爷的手有疤,像梅树的纹,他会用砚台里的水,给我画星星。”纸角缺了块,是林晚抢着看时撕的,她后来用星蓝花线补了,针脚像颗颗小星。“这作业比任何奖状都金贵,”苏约把纸铺在砚台上,“你总说‘字如其人’,其实是盼着孩子们心里有光,就像这砚台里的月,再暗也亮着。”

砚池的墨垢里,藏着些细碎的星蓝花瓣,是苏约每次研墨时撒的,说“让字也带着香”。林骁望着花瓣在水中缓缓舒展,忽然觉得这砚台不是石头凿的,是用岁月的墨泡的——里面有烽烟熏过的浓,有花露浸过的淡,还有此刻灯光落在砚上的暖。

二、布衾承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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